落到这副田地,浪到什么程度的绝色没见识过,然而这个小孩儿却叫她暗自惊喜了一把,凭她多年的阅历,那张脸必定是个障眼的,但看那细致得令人叹息的小手小脚便可揣测个七八分,此子必定不是俗物。

    遂当即接口道:“嘿嘿,素怀哥哥放心,我这儿什么地方您还不知道吗?还没见过能出得去的,您尽管放宽心,保管给您驯得服服帖帖。”

    二人心照不宣的交换了眼神,素怀这才踩着茗茜的手离开。

    茗茜疼得直抽冷气,却也没吭声,待到素怀走到紧闭着的铁栅栏门口时,幽幽地叹了口气:“门落锁了吧。”

    仿佛是给了燕姑姑提醒,她赶紧收回落在茗茜身上垂涎的目光,抬腿往一旁的管事屁股上猛踹一脚,嘴里骂骂咧咧:“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去送素怀哥哥出门!”

    褐衣短打的管事连忙含胸驼背的跑去开锁,赔着笑脸送素怀出门。

    茗茜继续幽幽续道:“关门打狗,不错。”

    素怀优雅的步子顿了一瞬,继续往前走,却在下一瞬脸色发白,脚步不受控制的蹒跚后退。

    精铁打造的栅栏门上,竟不知何时缠绕了一条通体浓白无光泽、碗口粗壮的蟒蛇,怒张的蛇口里猩红的口腔像是浸满了鲜血,一时之间满苑惊嚎,燕姑姑更是下令不管死活,打得他们闭嘴就成,于是场面愈加混乱了。

    茗茜平静的看着这一片混乱场景,袖中的小手死死的攥紧一块蛇皮,每当她用力一分,白蟒便狂暴的嘶叫,引得门内人心惶惶,混乱不堪。

    茗茜缓缓地靠近大门,白蟒忌惮她手里藏着的东西,不敢妄动,待到茗茜走到大门前,后背已然被汗水浸透,她迅速地将手心里紧攥的蛇皮贴在铁门上,打开门的一个口子,凭借小巧的身形,快速的溜了出去,徒留一帮人在这座铁笼子里眦目欲裂地望着她潇洒的牵着被关在外面的小呆子远去。

    桃苑是囚笼,每一个氏族家里都有这么一个机构,这样的建筑如铁桶般牢固,仅有两个门,一个是眼前这个大门,另一个,是只有在这里死去的人才能用到的门,而没有活着的人愿意去用,因此,所有人都只能在这座大门前试图挑战白蟒。

    白蟒其实只想拿到东西就走的,但是眼前这么多人类,且散发着极不友好的气息,它可没那么宽的心拿着蛇皮当着这么多不友好的人类的面悠哉离去。

    白蟒受到这种情绪的感染,越来越狂躁,终于,在饥饿来临时,它开始捕杀这些被圈住的猎物。

    茗茜牵着朗月的手不疾不徐的回房,行至半道,朗月却突然不动了。茗茜回头看去,见朗月微微抬起小脑袋,清澈浅淡的双眸里一片呆滞无神,这是朗月平时对待陌生人的方式,拒绝沟通以及无法沟通的意思。

    茗茜勾了勾唇角,笑容纯粹而顽劣,目光里透着股淡淡的寂寞和哀伤。

    她矮下身,紧紧抱住朗月松松软软的小脑袋,声音清浅:“太阳已经回家了,小家伙,你也快回家吧。”

    朗月呆滞得毫无流光的眼睛动了动,茗茜甜糯的声音从脑后传来:“晚饭想吃什么呢?”

    第11章 转折

    夜色渐浓,身姿颀长、比一般女尊国人多一份清雅气韵的温孤羌青正临窗习字,昏黄的烛光掩映下,衬得这位传闻中不是那么的有贵族霸道气势的侯贵清秀的面庞愈加温情柔和。

    放下手中的狼毫笔,她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平淡的神色为她的眉宇间添上一笔冷酷的色彩。身后单膝跪地的黑衣人亦随着这一声象征着谈话结束的单音节而“嗖”的一声不见了踪影。

    入夜,茗茜做了满当当一大桌子的菜,狠狠地安慰一下这惊吓了一天的小心脏。

    夜里,两姐妹相拥而眠,各怀心事。

    朗月虽然性格呆板木讷,然正常人的头脑还是有的。白日里发生的事,令她隐隐觉醒了变强的心之火。

    那一瞬间,走在前面牵着她手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霎时夺去了她感知一切的能力,世界都是空荡荡的......

    那一个转身,又仿佛令她看见春暖复苏,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

    她觉得,这样很好。

    拥有天然赤子之心的孩子,纯粹得近乎无法玷污,似乎没有什么能够伤到她的纯澈心灵,因之所为,皆为心之所愿。

    自朗月三岁半后,茗茜便不再与她同榻而眠了,盖因这孩子哪哪儿都乖巧,唯睡觉一事令枕边人无法忍受,即便是茗茜这样的好性情,忍受了长达大半年在半夜被生生勒醒的痛苦煎熬,那也是要撂挑子不干的。

    于是,这阔别已久的同床共枕自然是令朗月有些小兴奋的,但是她一直愧疚于自己夜里经常将小姐姐当成抱枕使还不晓得手劲儿的恶行,故而一面兴奋得睡不着,一面小心翼翼的不敢入睡,生怕睡梦中管不住自个儿的魔爪伸向紧贴着她的小姐姐。

    直到丑时将逾,朗月才迟钝的发觉,小姐姐似乎也很兴奋得睡不着觉呢,难道,其实小姐姐也很欢喜同她一起睡觉?!

    这个发现令朗月更加的兴奋,本来已经只剩一只脚就能踏入梦乡中的她登时打了鸡血般紧紧盯着茗茜紧闭着的微微颤动的双眼,两眼直放光,身后若是有条小尾巴,估计都该甩成电风扇了。

    其实,以朗月这样的情商,且不说她想得太多,端看她能想到这些个弯弯绕绕,于她而言,也着实算是一种境界了。

    实际上,茗茜并不轻松。

    她装作一切都合该随风揭过一页书,淡然处之,然而她却高估了自己的......嗯,心胸宽广的程度。

    白日里身上发生的异变,茗茜自己是最深有感触的,但那带给她的影响其实并不大,不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她没有半分的不适感,因而并不排斥己身的变化。

    真正让她感到沉重的,是对现实压迫的认知。

    茗茜心思一向简洁,翻转间心中已然有了定心,那便是权势。

    女尊尚武,武力既象征着力量和霸道之路,人们认为体术上的强大拥有对万物的主宰权,她们不信奉神灵,毕生追求真实的力量和看得见的利益,虽然这种略显偏激的思想总是令自幼浸染了中国中庸之道的茗茜下意识觉得不妥,但细细想来,这种务实淳朴的风气,古老而意味浓重的文明,竟令她光是领悟那冰山一角,便心中热火沸腾——强者,是毋庸置疑的代名词。

    能诗者,善曲者,魁力者,庖丁者,明目者......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每一门手艺的佼佼者们,都是一方的“强者”,因此,唯有展露出一技之强,今日之事,才不会在不久后的某一天重蹈覆辙。

    茗茜几个翻转间便捋清了人生路线,却用了整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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