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谢元畅在其他人的心中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飘然似谪仙沾不得一丝人间污秽的人物么?叶肆有些无语,她瞪了山青一眼,抿着唇道:“殿下一介女流都能去得,难道我就不能了?快带路,少些废话!”如果手中有折扇,一定狠狠敲在山青那榆木疙瘩的脑袋上!

    别说是公主府,就算是她谢家也有用来审讯犯人的地牢,有些事情不能够放到台面上,官府也不敢干涉太多。林木掩映洒下一片阴凉,暗牢位于地下,潮湿的长满了青苔的台阶通往了黝黑的甬道中。一阵风似是从那牢中吹来,激地浑身颤栗。叶肆搓了搓手臂,觉得这暗牢有些阴森,她还没开口,山青便已经走进去了,点燃了甬道右侧灯台上的烛火。只有四五间牢房,除了最右侧那间里头锁着一个人,其他都是空空荡荡的。

    头发散乱遮住了满是血痕的面容,他似乎已经晕厥过去了,口中塞着泛黄的粗布条,四肢则是被铁锁链牢牢地禁锢着,一旁的火盆里头,放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大概两三步的距离还有一桶浸着鞭子的辣椒水。所谓的审讯都是一种极为残酷的逼供,这人奄奄一息偏偏不能够一死了之。叶肆瞧见了有些不忍,可是想到他可能造成的后果便将最后一丝怜悯给收起。“殿下要怎么处置他?”刻意压低的嗓音在这黑暗静谧的牢中依然是格外清晰。

    “元畅你想知道,为何不亲自来问问本宫呢?”那狭小的牢口忽然多了一个人,她的面容掩藏在了暗影中。外头那微弱的光亮被她堵住,只有白蜡烛的火光一颤一颤,像是随时会熄灭了。

    第15章 从公主的床上醒来(五)

    这位殿下心里想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叶肆面容僵了僵,眼睁睁地看着山青摆出一抹爱莫能助的模样离开了这阴森暗黑的地牢,真是叛徒!关键时候最不顶用。一阵凉风吹上了脖颈,掩藏在了暗影中的面容一会儿温柔亲切,一会儿又阴沉可怖,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步都挪不开。叶肆紧张地看着那不住朝着自己逼近的秦虞,眼眸望着阴湿的青石地面。“滴答——”水珠落在了地面上的声音在耳旁放大,那悚然的感觉没有消退,反而更加清晰可怖。自己这会儿大概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满是警惕地凝视着那来犯的人?叶肆咬了咬唇,心中暗自嗤笑。

    “元畅怎么不说话?”冷不丁地一声喊,一股淡淡的香味刺激着脑神经,秦虞靠得很近,只要再往前一步,她们的肢体就能够交缠到一会儿去。这大牢实在是太阴暗了,叶肆很想看清楚秦虞的面容以及她的丝丝缕缕的情绪,可是除了一股如同乌云般的晦暗,什么都没有。舔了舔干涩的唇,叶肆干巴巴地笑道,“殿下,那您要怎么处置这个人呢?”

    “呵。”秦虞轻笑了一声,她往后退了一步,看到叶肆那骤然放松的面容,又猛地伸手将她纤细的手腕捏住,一侧是那大开的牢门,只是几步距离。锁链声哗啦啦的响起,秦虞拍了拍手,望着自己驸马那惊愕的面容,慢条斯理地应道,“那个人可是元畅你抓回来的,怎么处置,自然是要看你的意思。”

    “……”秦虞那厮用生满了铁锈、沉重的、满是血腥味的铁链子锁住了自己的右手腕?她想要做什么?这变故来得太快了,叶肆她根本就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推入了脏兮兮的大牢里头。山青说得对,她就不该来这种地方,不然也不会被秦虞这变·态当场抓了个现形!秦虞那厮还摆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般的云淡风轻模样!“殿下,您这是——”

    “元畅你还没有说怎么处置这个人呢。”秦虞轻哼了一声,避开了叶肆的问题。她向前避了一步,冰凉的手指落在了叶肆的面庞上,如同一股刚消融的冰山雪水缓缓流淌。叶肆打了个寒颤,秦虞此刻就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抿了抿唇没有应声,秦虞那厮已经凑到了耳根边,软语轻呵道,“这个人招供了,说通敌的文书都是出自崔清佑手笔呢,或许背后还有人授意?元畅你以为呢?是要息事宁人还是揪出幕后黑手?”

    “这等事情当然是殿下拿主意。”叶肆扯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容,她偏了偏头擦过了秦虞的侧脸,心尖微微一颤,按捺下那等莫名其妙的冲动,又说道,“殿下,能不能解开这锁链?我不是你的囚犯。”

    “不解。”秦虞莞尔一笑,眉眼间中的娇憨倒像足了那向着情人撒娇的小女儿,可秦虞会是这种人么?她的手划过了眉眼、抚摸着叶肆那略微有些干涩的红唇,最后又落在了那纤细的脖颈上。眉眼中的血腥与恨意一闪而过,手中微微缩紧在叶肆感觉到一种窒息的痛苦时候又蓦地松开。锁骨处布着青紫的痕迹,如今已经消退了。手隔着一层单薄的衣衫感受那如玉晶莹的肌肤,秦虞的眸光越来越沉。

    大难临头!叶肆心中很慌,心脏跳动的节奏蓦地加快,秦虞会在这牢里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太紧张了以至于她忘记了呼吸。暗牢中安静,只有那滴滴哒哒的水,侵蚀着长满了青苔的灰黑墙面。

    “元畅,你的心为何跳得这般快?是恐惧还是心虚?你是害怕本宫会将你关在这阴暗的地牢中么?怎么会呢,你可是本宫的好驸马,本宫怎么舍得。”手按住了叶肆的胸口,感觉到手底下一片柔软,秦虞笑得很暧昧,就像是一个极为深情的人。

    很好,这表演可以给一百分!叶肆深呼吸了一口气,皱着眉怒声道:“秦虞,松开我!”

    秦虞挑了挑眉,她蓦地收回手整了整衣襟,微微一笑道:“这样才像是当初的那个谢元畅。”无悲无喜也没有恼怒,只是冷眼看着自己的驸马在各种边缘挣扎。看着她一张略显的苍白的面庞因为怒意而渲染的通红,咔擦一声响,那困住了叶肆的锁落在了地上。

    叶肆眸光微沉,眼中没有秦虞,她大跨步地走出了这间牢房,又进入到了另一处。一边那油腻的矮桌子上摆放着各种锋利的刑具,叶肆猛地抽出了一把匕首,朝着那被吊起来的昏睡不醒的囚犯身上刺去。叮当一声响,匕首被打飞钉在了石头的缝隙中嗡嗡震颤,叶肆勾了勾唇,嘲讽一笑道:“殿下不是想知道我要怎么处置这个人么?”

    秦虞蹙了蹙眉,冷声道:“你要杀人灭口?”

    “我这是替殿下您灭口。”叶肆冷笑道,“我如今是你襄城殿下的驸马,我难道还会帮助其他的人吗?我难道会害你么?我若是想对你不利,又何苦让山青抓住这个鬼鬼祟祟的人?”

    秦虞抿着唇没有应答,许久之后才笑了一声,嘲讽而又讥诮。她的眼眸中闪烁着太多的情绪,这让叶肆无法一一辨清。恍惚间,叶肆又听见一道平静无波的声音响了起来:“元畅,你难道忘记了你成为本宫的驸马并非自愿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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