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袖中的手忍不住发抖,司耀本人站在眼前,那种威慑直透人心睥,我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司耀。鬼魅一般阴冷冰凉,不似平时远观时尚蕴着温润的芝兰玉树。一股沉重压迫向我逼来,一时间,我仿佛整颗心脏被人攥在手中,呼吸发紧。

    我强压下恐惧,忍着颤音开口问责:“后宫禁地,岂是你能在青天白日下擅自进来,司耀,你好大的胆子!”

    “呵…”他启声,喉中一道干涸冷笑。我这才发现,他面有沉色,好似负了重伤。莫非,他竟是强行突破结界而入。

    惊疑间,那道诡白身影已是到了眼前来,我看见他长眸之中的血色疯狂,唇畔的笑狰狞至恐怖。

    “你这番话说的顺利成章…你忘了何止这宫殿,连你的闺房,我也是进过的吗?”司耀说着,言语中已是神态癫狂,蓦的他讲我的手腕捏住,一阵抽疼从腕上传来。

    我倒吸一口冷气,仰首对着他厉声道:“放手!”

    “放手?呵呵…”他笑的阴森,将我心底的寒意尽数激出,沿着我的脊背攀爬而上。

    “对,我让你放手,你…”深吸一口气,我重新开口,却是话未曾讲完,耳中一阵嗡鸣声,颊上传来火辣疼痛。

    司耀一道掌捆,我一时中脑袋中有些空白发懵,微微腿软,向后退去。

    司耀却是步步迫近,看向我的双眸通红,带着嗜血的味道。

    “你当真以为自己多高贵,承受的起她的心意吗?”他厉声诘问,眉眼疯狂,我却是心底一片茫然。

    她是谁?

    却闻得司耀接着说道:“她也是一位公主,应该受人供养,无忧无虑,而不是受尽暴虐以后,低头为奴为婢!”

    “她纵然受尽欺凌仍是不愿意弯下脊背,她是这样的女孩!她比你们这些高坐在宫殿中的人,高贵数十倍!”

    “你在说……冰绡吗?”纵然疑惑,却仍在他的话语间捕捉到线索来。我开口问道,有些不定。

    “是!”司耀听闻冰绡两个字,忽然上前,两手将我双肩桎梏住,一时间剧痛传来,我咬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来。

    “你可知道,她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闻人话语,我心中诧异,仿佛平地炸起惊雷来,一时不能反应过来。

    “她是我的妹妹,我在这世间最后一个血亲,现在,她也被你们杀害了。”

    史册上记载,前朝王室倾灭之时,王室百人皆被银泷下令屠尽,只留下司耀一人,被看去了旁戚势力,架空了所有权力,派了一个毫无实权的职位,以昭女王仁心。

    我从不知道司耀还有个妹妹,更不知道他的妹妹,竟然会是……

    “放开她。”一道银芒瞬过,眨眼间泛着冷光的剑锋已经搭在司耀颈侧,清冷的声线响起,我看见银泷绝美的面容出现在司耀身后,那双墨色的眼眸,沉着凛冽的杀气。

    “你来了。”司耀唇角一勾,蓦的挺直了几分背脊,手中的力道未曾松下,那语调却是恢复了平日的淡然悠长。

    我却为他的动作心中一恸。

    原是这般,是这样吗,冰绡,你是因为如此才选择背叛于我的吗?

    那个姑娘,究竟是有多坚强,才能在这样艰巨的缝隙中挣扎,做出取舍,走出每一步,怕是她受伤从不比我少,她缺依旧微笑,将自己风骨维持到了最后。

    “放开她。”银泷在司耀身后重复着话语,语调又沉下几分。我看见她银刃微沉,向侧移去,眨眼间司耀颈上便多了一道血痕。鲜红血色浸濡透他白色衣边。

    司耀倒是不惊,轻缓笑道:“女王真是沉不住气,在下一时半会还不打算拿她如何,你却丢下朝臣要事跑来了这边,此时此刻,前朝光复军怕是已将整个皇朝包围了。”

    言罢他眸光沉向我,森凉视线让我本能一抖。

    他笑着,嗓音压低,沉声说道:“待我新朝开启,便拿你之性命血祭我宗族百人,以慰九泉之下英灵。”

    “你等不来那一天了。”银泷在他身后缓缓开口:“沉镝在今日凌晨率兵将叛军截杀在西部荒漠外三十里,此刻应当在清理残兵。”

    “怎么会?那些老家伙里应外合时明明说了大军将至…”

    “那些老家伙,都是勾陈的朝臣。”银泷冰冷接道:“玄商暴虐,当朝十年朝堂昏暗,民不聊生,失尽民心覆亡本就是天注定。而你所笼络的那些臣子,虽然曾是玄商旧臣,但他们的手足亲朋,也皆曾惨亡于玄商□□之下。”

    “你败了,司耀。”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天,依旧爱我的小天使们,么么哒。

    司耀flag已立,有可能喜欢他的多看两眼吧,默哀

    第39章 长相思

    司耀闻言,身躯一震,随即仰天长笑。

    他笑中不见悲凉,而是一阵狂傲放荡,一如他的人一般,永远居然冰冷的高位之上,把握玩弄着眼前来往人心,写满讥诮的长眸身处,是一片冰凉幽光。

    我看着他,心中百般滋味。

    眼前的身影渐与冰绡的笑颜重叠,这便是冰绡不能不背叛的理由。这便是冰绡倔强赴死的原因?冰绡看我,眼中含泪,要我从今以后保护好自己。

    冰绡死后,亦然保护着我,让我免受与傀儡共毁的结局。

    这是她的兄长,一个阴骘沉溺权谋的兄长,一个在她身亡之后,才开始悲怆血亲皆无的兄长。

    一个从来不曾合格的兄长。

    心下一凛,一阵冷意由心底窜起。魔障一般,我眼前只余司耀狂放笑颜,快的不及着眼,我从发上取出晨起出门时别在头上的发簪,指尖灌力,伴随着耀目金芒,向身前的司耀心口刺下。

    蓦地血色涌上双眼,天地间只剩猩红一片,周围的场景迅速模糊起来,眼前的司耀只余一个朦胧轮廓,风声起,在耳畔忽忽作响,温热的鲜血溅上我的双手。

    我看见司耀的身影顿了一刻,随即耳边的笑声更厉,他扬声,向是在对谁说话,尽极了讥嘲,他说:“你又要失去她了!这一次是永远….…”

    笑声戛然而止,眼前的世界仿佛被血幕遮住,隔着浓厚的鲜红颜色,我的双眼再也不能视物。

    四肢百骸传来撕裂一般的疼痛,分崩离析,肉体仿佛正在消散垮去。

    我的心中一片迷茫,不知自己何在。

    阖上双眸前,狂笑不止的声音,是在向谁讥讽,割裂谁的疼痛。

    他在对谁说话呢,那个人又承受着怎样的悲痛?

    我不再去想这些,内心里的空洞和肢体上的疼痛让我放弃的思考,安然的闭上双眼,随着血海漂流。

    蓦然,一道纤长的身影浮现在回忆深处,一道白光瞬过,劈开记忆的裂缝,我看见那张脸,绝美的清冷的脸,玉白的面容上犹有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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