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不停喘气,惊喜地朝里头喊,“慕雪,爹来接你了!”

    “来的好。”回他的却不是自己女儿软糯的童声,而是一道冷然熟悉到让他听了就忍不住不寒而栗的声音。

    男人一愣,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直起身子时,却见那日在青桐县街上莫名打了他一顿的公子冷着脸向他走了过来。

    “呵,可真是巧啊,陈兄,又在这儿见到你了。”

    男人脸色一青,讪笑道,“是,是啊。”

    钱玉冷笑一声,“陈兄那天的伤可好了?”

    “好了,好了。”男人忙低下头道。

    桃花眼往上一挑,钱玉绝美脸上满是笑意,“陈兄这么怕我?”

    “呵,没有,没有。”男人脸上不断有冷汗流下来,“公……公子,我听人说,我女儿……我女儿她……”

    “哦,你找你女儿?那小丫头是你女儿么?”钱玉了然大悟,向后头喊,“钱多,把人抱出来。”

    “哎。”一声应答后,男人就见自己女儿身上被五花大绑,满脸泪痕,眼睛还哭的红肿着,由那天见到的小书童抱了出来。

    见到他,哭叫着要扑过来,“爹……”

    钱多忙紧紧抱住她,才没让她跑下来。

    “慕雪!这……”男人顿时愤恨不已,青筋暴出,瞪着钱玉,“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慕雪她还只是个三岁的娃娃,你们……”

    钱玉似笑非笑地截断他,“慕雪?你说的,是树木的木,还是,倾慕的慕?”

    “我……”男人脸色一阵青白,对上钱玉阴沉下来的脸,喏喏着不敢再说话。

    钱玉笑意更深,“怎么,你不是秀才么?连这句话都解不了?怨不得屡试不第呢,哎呀,你的秀才名号不会也是买过来的吧。”

    说到这,又摇头,看着他的眼神里带了几分冷意,“哦,不对,我倒忘了,一个举家食粥的人,哪里有银钱买秀才呢,像陈兄这般清高有志气的人,又怎么屑一顾呢,是吧,陈兄?”

    “是哪个字不关你事,她是我女儿,我想给她取什么名字,就给她取什么!”被逼急了,男人硬着脖子冲她叫道,“你不要仗着你有钱就能为所欲为了,告诉你,这不是青桐县,我只要把你告到县太爷那儿,你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你趁早把女儿还给我!”

    “哦。陈兄说得倒是有理。”钱玉笑笑,示意身后的钱多,“把人放了。”

    钱多应声放下女孩儿,取下她身上的绳子,刚得到自由,女孩儿便哭着向男人扑过来,“爹,爹……”

    “好好,慕雪啊,没事了,跟着爹,咱们回家,啊?”接住怀里的女儿,男人轻声安抚着,摸着她的头抱起她,“宝贝女儿,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呜呜呜……没,没有……”

    “好好,没有就好。”男人放下心来,抱着女儿一脸正气地怒斥钱玉,“看在你们放了我女儿的份上,我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们计较了!”

    话落,转身就走,刚走到门槛,忽然面前过来两个身材高大的家丁,拦住了他的去路。

    心里一抖,男人以为钱玉又要着人打他,不禁软着腿,哆嗦道,“你,你们,这光天化日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呵。就是有王法,所以才留住陈兄的。”钱玉玩味笑着,走上前,“令爱撞翻了我的米,陈兄看看,这可如何是好?”

    第35章

    </sbsp;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男人望着自己面前如两尊大佛一般伫立不动恶狠狠望着自己的家丁们,头皮发麻,撑起脖子硬声道,“撞翻了多少?我来赔就是了!”

    “哦,陈兄果真爽快。”桃花眼里满含冷意,脸上却是盈盈一笑,招呼一边的钱多道,“告诉陈公子,他女儿到底撞翻了咱们多少米,他又要,折赔多少。”

    “哎。”钱多会意,回身取来一个算盘一个账本并一支笔,装模作样算起来,“白米五十石,每斗半吊钱,粗米二十石,每斗三十钱……一共一千三百八十二两七钱。”

    “听见了吗,陈兄?”钱玉似笑非笑地望着瞬间面无血色的男人,“哎,陈兄你脸色不太好啊……嗯,一千多两确是有些多,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不如,我与你减免一些,如何?”

    男人灰败的脸色现出一丝喜色,“好好好,公子,公子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好说,好说。”钱玉淡淡一笑,正要说话,定睛却见他怀里抱着几尺布,样料却与她爹从漠南带回的有几分相似。

    漠南出产的布匹量少而珍奇,他一个吃食里头没得半点油水的穷秀才,这么名贵罕见的布,他是哪儿来的?

    抱着些许疑惑半分猜许,她淡淡道,“陈兄,你这怀里的布倒是不错,看外观,料子质地极好,不知陈兄,这上等的布,缘何而来?”

    “这……”男人不自然地把布往怀里藏了藏,“这布,是,是我住在城里一个亲戚所赠。”

    “哦?”钱玉挑眉,“这青阳县权贵我也自认识得不少,不知陈兄的亲眷,是哪一家府上?”

    男人讪笑,“天子,天子还有几门远房亲戚呢,人家早已不与我往来了,我又何必说出来呢。”

    “呵,是么!”钱玉冷笑,趁他不备时,一个跨步上前,猛地夺过来,将布展开,对着日头,果然在布匹拐角处见到用银线圆镌的一个“钱”字。

    钱玉脸色瞬间如暴风雪前密布的乌云一般,狠狠阴沉下来。

    当日她爹带着一队人马到漠南,与人换来这布以后,念及齐国少有,她爹为了标榜身份,便请技艺卓绝的绣娘在每尺布匹拐角绣了家姓,用来做她们家年节的衣裳,这么些年,家里头只有她和她爹,她虽奢侈成性,在衣裳上倒是没什么讲究,她爹更是抠门得连一根线头都舍不得多费,故而,这些年过去,那些布还留了不少压在箱底,当初去青阳之前,她爹怕她穿不惯外头的衣裳,特意把这些给了她,而她全部转送与木雪做新衣了,现在这些布……又怎么会在这里?

    钱玉心里惊疑不定,眼前的事实告诉她,要解释这些布为何会出现在告诉她,就只有一个理由,一个,她死也不想相信的理由。

    她珍重送她的东西,她却拿来送她送她的旧情人,好,好,真是太好了。

    钱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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