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软轿回去的路上,在寂静的寒夜里,钱玉默默抓紧了她的手。她也紧紧抓过去。

    看过死别,经过生离,才知道什么叫爱情。

    “啊,上钩了!”她思虑间,听见高畹兮一声欢快的叫,而后就见她从不断冒着雾气的湖边拉上来一条肥美的鲈鱼。

    “好啦,大功告成啦,贵妃娘娘,咱们走吧。”说完,她起身收了鱼竿,提着木桶,转身笑呵呵对她道。

    “王妃您叫我木姑娘就好了。”木雪笑着点头,跺跺脚让自己恢复些知觉,上去就要替她拿东西,“王妃这些东西太重,天儿又冷,您给我一些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高畹兮不客气地说着,把最轻的鱼竿珥食递给了她,和她一面在雪地里行走,一面哈气道,“不过,为何只是贵妃?后位一日空缺,那些士族就要想法子钻空子了。”

    “我想,还是为了护我吧。”抬头望望阴霾的天空,木雪淡笑道,“我出身商贾,地位不低,虽说她如今杀了许多士族,但士与庶民不得通婚还是真的,她若是贸贸然将我提为后,定是少不了要和那些士族争斗的,也会有人想方设法谋杀我来让她换后,留着皇后这个虚位,让那些人抢破脑袋,自相残杀,不也不错?”

    贵妃就在皇后之下,她还是后宫权利最大的,况且,钱玉曾在立她为妃的当晚,歃血为誓,皇后位就是为她而留的,她也不是争名夺利的人,何苦计较这么多?

    “陛下真是多智而情深。”闻言,高畹兮感叹不已,古往今来,有多少男人能做到这样的。

    木雪听了,淡笑不语。

    过了会儿,高畹兮又道,“你的那些家人又如何了?嗯,我说得不是大娘。”

    “我爹和大哥不知怎么死了,连尸首都没找到…剩下的人逃得逃走得走,只有几个体弱的姨娘还在府里头。我前些日子打听到了她们的所在,给她们送了些银子。”

    闻言,高畹兮笑叹道,“哎,你爹一心想攀贵族,如今自个儿女儿当了贵妃,他要是还活着,肯定得乐疯了。可惜,他没福消受这些。”

    木雪沉默不语,心内默默叹息。她那个爹和大哥,死了也该是罪有应得了。只是可惜了年幼时死在她怀里的妹妹和如今府里的妹妹们了。

    和高畹兮一路从郊外湖边走回宫时,身上都叫雪浸湿了,她进了门还未及换衣,就见钱玉手里拿着两个拨浪鼓在逗步摇里的小钱罐儿,听见声响,连忙抬头。

    看见她眼睛一亮,而后望见她身上湿透的衣裳眉头又皱得极深,赶紧丢下手里的拨浪鼓起身去内室拿了干净衣裳并一个暖手炉,递给她道,“快去换下…你又和王妃钓鱼去了?”

    木雪点点头,接过她递过来的衣裳,转身到屏风后换好,出来时,钱玉命宫人多生了好几盆炭火火,正抱着小家伙坐在内榻上。

    看见她弄好了,连忙招手,“快过来暖和暖和,也真亏了王妃不怕冷,惯常跑出去。”

    “今日是淳于敷的寿辰,王妃说要替她办宴席,就亲自准备食材了。”木雪说着,走到她身边坐下,看她闲适地抱着小家伙转圈儿,好奇道,“你今日如何这么早就回来了,奏章批完了?”

    “那宫里太冷,我懒得去,就让钱多把东西搬到这儿来了。”

    漫不经心地说着,她一边逗怀里的小家伙玩儿。

    小家伙快一周了,脸上有肉了,越发粉雕玉琢,眉眼都和画似的,不爱哭不爱闹,没事儿就好“咯咯”笑,送子观音图上的童女一样,没谁见了不喜欢的。

    逗着她玩儿,钱玉也不忘道,“王妃也真是…哎,还好她身旁还有个孩子陪着。咱们今晚上找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她送去,有空了,就抱着滢儿去多看看她,免得她一人太落寞。”

    “你说得是。”木雪点头,好半天才想起来问她,“滢儿是谁?”

    钱玉对她笑得狡黠,“还能有谁,当然是……”

    话音未落,把小家伙往她面前一抱,“她啊!”

    “啊啊。”小家伙配合地叫了两声,手脚并用扭了几下,以示意没错,她说得就是本宝宝我。

    木雪惊讶得不行,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捂嘴道,“你给她起名字了?”

    “当然,难道你觉得这名字不好听?”钱玉郁闷地把小娃娃重新抱在怀里,戳着她脸颊道,“这可是我翻遍了宫里所有的典籍想的呢,太生僻的字吧,以后小家伙长大请了先生定是要骂死我的,所以我就取了你的名字释意,我的玉字,加一块儿东拼西凑才弄出来这个字的,你不满意啊?”

    “亏你想的出。”木雪无奈一笑,雪化了成水什么的,可真是像钱玉干得出来的事。

    不过,都这么久了,钱玉怎么忽然想起来给小家伙起名字了?

    钱玉嘿嘿一笑,“当然,聪慧如我,想不出来才是没道理的。”

    说罢,望见木雪脸上有些疑惑还有些难过的神色,了悟她在想什么,笑了笑,抱起小家伙在怀里亲了一口,转身和她道,“今天,父王过来跟我说了一个秘密。”

    齐王是她生父的这件事,她只告诉了木雪和高畹兮,所以木雪听了立时就知道她说得父王是齐洛,也没多想,随口问道,“什么秘密?”

    “她说她是女人,我是她和女人生出来的。”

    “他一定是在骗你。”木雪想都没想就反驳道,“我没听过这件事。你说母鸡打鸣我还信。”

    “嗯,我也不信。”钱玉点头,又亲了小家伙一口,起身唤宫人把她抱下去,并让所有人都退下去,并把殿门关上。

    木雪不知她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坐在榻上也没动,直到她兴冲冲地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个眼熟的镯子,欢快地奔向她。

    “但是许多圣人都说了,躬行才能出真知,所以,我决定来试一试父王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木雪听得头皮发麻,想要跑,已经被她捺在了榻上。

    木雪只好跟她讲理,“王妃说了,今晚有宴席,我觉得,我们身分特殊,不能不去。”

    “嗯,不是晚上么,如今还没到午时,时候还早呢。”钱玉不在乎的说着,慢条斯理地扒掉了她身上的衣裳。

    结果,那天晚上她们俩因为太迟到席,差点被高畹兮夹的菜给撑死。

    对于此,无辜人士高畹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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