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这孩子需要做的,还有很多。幸好,这孩子天赋聪颖,心思又干净纯良,假以时日,必定能够鱼跃龙门。忖及此,石寒颇觉欣慰。

    杨谨接过夜光杯。玉杯轻握手中,那光润细腻的触感一如女庄主光滑润凉的掌心,令人贪恋其美好。

    那一瞬间,杨谨的脑中倏忽闪过一个念头:若是饱醉热意袭身的时候,能在那双凉沁沁的手掌中偷得一分甜凉,定是比三伏天里吞下一大碗冰湃果子还要舒服吧?

    两个人于是各怀着各的心思,两杯并举,扬首,喝尽了杯中酒。

    杨谨吞下那酒液,只觉得一道酒箭冲喉而入,注入肺腑。顿时,凉与热、酸甜与微辣一起在喉间泛漾开来。酒液过境,划过唇齿,还在舌尖上品咂到了久久散不去的醇香——

    果然好滋味!

    杨谨从来觉得好酒恰如人生,波荡起伏,酸甜苦辣皆尝上一尝才称得上圆满。当看罢了人间百态,细细忆来,竟能捕捉到绵长的醇厚……这才是她眼中人生的模样。

    只有甘甜,绝算不得完满的人生!而这葡萄酒,恰合杨谨对于好酒的定义。

    她不由得微眯了眼,似还在体味那酒的后味。

    石寒笑盈盈地瞧着她那沉迷的小模样,问道:“如何?”

    “不错!”杨谨答道。

    她蓦地醒过神来,诧异地看着女庄主面前已经空空如也的夜光杯,急道:“你、你怎么一口都喝干了?”

    石寒挑眉,针锋相对道:“你难道不是?”

    “我自然是可以的!你却……你却尚未痊愈呢!”杨谨更急了。

    石寒见她也不知是杯酒下肚,还是因着心急,额头上都冒了汗了,遂语声柔软下来,道:“只是一杯葡萄酒罢了,你急个什么呢?”

    说着,就势取出随身常用的绢帕,塞到了杨谨的手中,道:“擦擦汗。”

    杨谨呆看着手中的素帕,心中竟觉得后怕——

    幸亏女庄主没有亲自替她拭汗,不然她真的要窘迫死了!

    其实,她真的是想多了。以石寒的性子和出身,能得到她日常贴身使用的绢帕用上一用,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何况,她刚刚试探过杨谨的心思,绝没有再做出什么奇怪举动的道理。

    杨谨默默地用那方素帕擦了两下额头,算是听从了女庄主“擦擦汗”的建议。事实上,她有点儿舍不得用那帕子擦汗,觉得有点儿可惜,还有点儿玷污的意思。

    石寒也不深究她擦汗的动作有多不实诚,亦不急着取回自己的帕子,而是又道:“这葡萄酒不似寻常酿的酒,纯度有限,这点子并不至于伤了我的身体。而且——”

    她说着,右手拇指摩挲着夜光杯的杯沿,流连不已的样子,“自我病了,已经许久没有碰过这杯中物了……”

    她玉白的手指抚着碧色的杯子,仿佛两者皆是上好的玉。杨谨偷看她的神色,眼波流转,似在对着心爱絮絮倾诉着……

    所以,寒石山庄的女庄主,其实是个贪杯的?杨谨猛然意识到。

    杨谨自幼时起便惯于自律,因着知道自己先天有太多不及旁人之处,她于是做什么事都比旁人更用功,也更板正,她做不到恣意,更没有一颗逍遥放任的心。

    贪杯者如金二,她也见过,不过金二是男人。贪杯的女人嘛,她这还是头一遭见识。

    这样美好的人,就是贪杯些,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吧?杨谨心想。

    只要事情涉及到寒石山庄的女庄主,杨谨的板正从来就是摆设,在帮其开脱和找借口方面倒是每每超常发挥。

    想归这样想,身为医者,杨谨觉得此时很有必要适时地约束自己的病人。

    她一把夺过了那只开了封的小酒坛子,护在自己的身旁,绷着面孔道:“说好了就喝一杯,现在已经如愿了。”

    摆明了架势,不许石寒再喝第二杯。

    石寒杯酒下肚,只够甜一甜嘴,肚腹中的酒虫却已经被勾醒了沉睡,欢啸着,渴望更多。却突的被面前的小孩儿毫不留情地夺走了那快乐的根源,登时就不答应了。

    她向杨谨摊开右掌,微微扬声道:“还我!”

    杨谨自然不会答应,摇头道:“说好了就一杯的!”

    石寒见她一副坚决的小模样,无语地嘴角抽了抽,道:“你刚刚不也说了吗,葡萄酒对身体大有好处的……”

    说着,又柔下声音,循循善诱道:“再让我喝一点儿,也能保养身体的,好不好?”

    她其实并未醉,只是杯酒下肚,心愿得偿,眼角眉梢便不经意间流露出些满足的意味来。这副姿容,衬上她如玉容颜,比平日的正襟端肃更惹人臆想。至少,落在杨谨的眼中,杨谨有些心慌,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痒意。

    她深深觉得,女庄主那微挑的眼角,仿若春风中的柳条枝儿,摇曳着,徐徐地轻柔地擦过她的心尖儿,让她只能死死地盯着女庄主眼眸下的朱砂色小痣,时时提醒自己,这不是春风十里摇曳多姿,而是她敬之重之在意到十分的寒石山庄的女庄主。

    “还不许吗?”石寒这回可是真的失落了,眉角耷了下去。

    她不是没想过抢身去夺那酒坛子,不过,她好歹还有些自知之明:同身负高深武功,又比自己年轻体壮的人抢酒坛子?且不论这样做注定失败,就是脸面上……嗯,石寒要脸。

    心心念念盼了许久的杯中物就这么长了翅膀飞走了,石寒好不甘心,却也只能哀戚认命。“罢了”两个字刚在她的唇齿间打了个转儿,尚未说出口的时刻,谁能料到,杨谨竟然先怂了——

    “只许再饮一杯!”杨谨肃然道。

    她似又觉得自己说得不够郑重迫人似的,又急加上了一句:“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眼瞧着对面的女庄主听了自己的话之后,双眸晶亮,仿佛整个人都熠熠地闪着光芒,杨谨无语了。

    她告诉自己,她真的不是无原则地屈从。怪只怪……女庄主方才那失落的模样,太过让人揪心,杨谨不忍心令她如此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

    成熟阿姨的无意流露出来的魅力,小朋友根本扛不住(摊手

    第67章

    杨谨吝惜地为石寒斟慢杯盏, 又宝贝似的将那尚余大半酒液的小酒坛子藏到了自己身后。

    石寒无语地看着她那生恐自己多喝一点儿就会害了重病一病不起的小模样,再跳开目光去觑了觑被推到自己面前夜光杯里的榴红色酒液, 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她认命了。

    做长辈的, 要有度量,不能和个小孩子认真计较……她对自己说。

    于是,她睨着杨谨, 道:“剩下的酒, 你都喝了!”

    杨谨怔得“啊”了一声, 犯愁地看了看手边的大半坛葡萄酒,她总算是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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