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拈箭,他沉声一喝,把弓拉得更满,射出的箭夹杂着惊人威势,再度漂亮的命中目标!

    那确认的宫人走近查看,举起右手时,所有人都为他响起了热烈掌声,就连吝于鼓励的杨悔也颔首笑开。

    聿珏于是靠近了,重重的拍了他的肩头一记,语带激赏的道:“瞧你好样儿的!”

    即便是在所有王公大臣的子女面前大大露脸了,谷烨卿仍是一派谦虚;其余众人在杨悔的指示下继续试射,算是草草了结了这余兴节目。聿珏与他对望,忍不住揶揄道:“哟,自个儿私下偷练不说,还带了家伙来!怪不得日前说要比射艺时,就你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谷烨卿随手抹着汗,朝她伸出拉弓的左掌。“别笑话我了,妳瞧,还抖着呢!”身为带兵打仗的将军之子,对于射艺怎会生疏?他也早知杨悔会刻意给他机会试试身手,正因如此,压力更是死死的压在他的肩头,为了他,更为了爹的脸面,他决计是不能够在众人面前丢人。

    直到连续两回都顺利射中目标,他肩上的重担才终于放下。

    身为升阳侯的儿子,家父又为朝廷立过汗马功劳,谷烨卿也是其他人巴结逢迎的对象,见他表现得出色,聿珏竟也感到与有荣焉。她一语不发的瞧他,只是笑,竟是瞧得他有些慌了,“聿珏,怎么……”

    一旁不知是毓亲王还是哪位王公大臣的女儿瞧了,吃吃笑了起来,“哟!殿下怕不是在挑丈夫了嘛?”

    聿珏横了那人一眼,没回话,回过头来指了指他手上的弓,“给你造的?”谷烨卿忙不迭点头,她眸光更灿,就连笑容也多了几分温柔。“能借我使使?”

    谷烨卿犹疑了一会儿,仍是如她所愿交出弓来。“这弓有点沉,弦较妳手上那把要硬上一些,拉不开别勉强。”

    “你都拉得开了,我当然也成!”聿珏努了努俏鼻,“别忘了先前过招比试力气,我还胜过你几回哪。”谷烨卿直是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小妮子竟把客套当真了。她拈了一枚箭矢,才搭上弓弦一拉就知道不同。

    这么硬的玩意儿,他居然能拉得这么轻松?聿珏咬牙,不肯服输的使劲一拉,让在一旁观看的谷烨卿很是紧张。“聿珏……”眼角瞄到在身后观察的杨悔,只见杨悔对他摇摇头;是要他别搭理的意思么?

    “殿下要射箭了,所有人赶紧让一让!”杨悔扯开嗓子喊,宫人纷纷走避。

    好不容易拉满弓的聿珏心无旁鹜,眸心紧盯着五十步之遥的箭垛,她屏气凝神,右手松开弓弦,箭矢有如脱缰野马般的飞窜而出——

    一瞬间,众家贵族子女,包括宫人在内,全场一片哗然。

    *

    “……然后那枚箭矢就这样飞到天上去了,好一会儿才掉下来。”

    聿珏说得一脸羞愧,还揉着自个儿肩头,皇后掩唇笑了一阵,连忙差宫女给她舒舒筋骨。“瞧妳!就爱逞强,伤着了没有?”

    “不妨事,只是觉得有点紧,没什么!”大话才说没多久,宫女不过轻轻揉了几下,她便连连喊疼。

    “回去记得叫柳莳松给妳整整;他颇谙此道。”皇后轻握着女儿搁在案上的手,望向一旁的谷烨卿不免有些责怪。“这谷烨卿也真是的,虚长妳三岁,却连保护妳都不懂?”

    “不不不!母后妳别念他,是我硬要拉那弓……才会伤着的。”聿珏也望着谷烨卿,只见她们话里的正主儿毫不知情,连同聿璋一块下着棋;两个男孩感情融洽得好似兄弟,而她与母后吃茶说话,两边互不妨碍。

    皇后见她替谷烨卿说情,抿了抿嘴,末了只道:“妳没事便罢,要是真伤着,我就不客气了。”聿珏明白皇后脾性,抖了抖,直是敛眉称是。

    不久,棋局似是分了胜负,谷烨卿技高一筹,皇甫聿璋拱拱手,甘拜下风。

    “还下否?”拣着黑子,谷烨卿兴致一来,又邀他续局。

    “不了,烨卿哥棋艺精湛,改日再向你讨教;迎春,妳来陪谷公子下。”傅迎春是随侍在侧的内官,貌不惊人,才学、记性却是极高,谷烨卿瞧她要来陪自己下棋,心头却是一凛。

    皇甫聿璋整妥衣衫,恭敬的来到皇后跟前跪拜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这不,都下了一会儿的棋,方才入殿已经行过大礼,再行礼便显生疏了。”皇后扬了扬手,“起来罢。”

    “谢母后。”聿璋起身,一旁宫女立刻搬了座椅过来,他就坐在与聿珏同侧,不过距离皇后仍有几呎之遥,亲疏远近,立见分晓。

    “本宫都听说了,你下个月就要往兵部去,此回陛下可给你找了个威名远播的好师傅,你可要好好学学,往后大煌的半壁江山,就要靠你来打下了。”

    “是,多谢母后嘉勉。”

    聿珏却是瞪大了眼,先瞧瞧浅笑着的皇后,又瞧瞧做足准备的聿璋,只有她仍像个局外人雾里看花。“兵、兵部?这是怎么回事?”她对着弟弟说,要他来解释。

    “姊姊有所不知,父皇与大皇姊去年便提过了,说咱们年轻人,还是找份差使历练才象话;我大煌能攻擅守的良将极多,最后是父皇亲自问过了聂大将军的意思,同意我先到他麾下去历练学习一番,将来若战事方兴,才不致慌了手脚。”

    “历、历练……”莫怪他与聂武如此交好。“聂大将军不是人在京畿?你要随他去哪?”

    “那里有战事便往哪去。”皇甫聿璋笑得轻松,年方十四的他只晚聿珏半年出生,言谈间却已有弱冠之龄的潇洒飒爽,也带了几分初生之犊的无畏。“听西南边关来报,西南王称臣却不纳贡,或许再过不久,父皇就要对此处用兵也说不准。”

    “西南,好远呀……”四位皇子里头,撇开出生之后有大半时日不在皇宫的四公主皇甫聿珶,聿珏与聿璋不仅年龄相仿,淘气的她与活泼好动的聿璋显然是臭气相投,两个人自小一块儿玩到大,她自恃得宠,愉快逍遥惯了,还以为聿璋也是同她如此,只有将来欲登储君之位的聿琤才是特别的。

    意识到聿璋就要飞出宫外闯荡,她除了惊愕之外,更多是不舍。她上前来拉聿璋的手,“那……带兵什么的,肯定,很苦吧?”她支支吾吾,却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且你一跑就这么远……贵妃娘娘该怎么办哪?”聿璋的生母是韵贵妃,与她们三人都不相同。

    聿璋咧嘴一笑,“二姊妳放心!也不是一下子就跑这般远啦,况且,娘亲也知道,这都是为了我朝着想,大皇姊将来便是太子,我这做弟弟的,好歹也要想个法子替她出一份力。”

    一说起家国,饶是语调再轻也都变得沉重了。“是这么说没错……”

    “珏儿,妳们年纪渐长,各有各的事儿也是很自然的。”皇后对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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