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塔过程中,聿珏把脸面凑近她颈间,只闻耳边风声呼啸,直到湘君攀上最高处,她耳边已不闻风声,反而全是心口的狂跳声!

    “殿下,睁开眼瞧瞧?”

    湘君轻柔的让她踏着地面。她的脚步起初还有些虚软,不过视线环顾周遭,很快将注意力给带开;她先是瞧见凤藻宫的琉璃屋瓦,往远处一瞧,轻易便能越过宫墙,宫外灯火通明,灿耀夺目。相较之下,反而是身在宫闱的她们才是黯淡的。

    “这……外头这么热闹!”聿珏不由瞧得痴了,鲜少出宫的她,即便是出去了,天未暗下之前便得回来,凤藻、凰宁二宫虽高,可凭她的轻功,再怎么样也没能攀上屋顶最高处瞧过,反而文图阁才是她能到来的最高处!

    “湘君初来乍到时也被这京城的华灯给吃了一惊。”她淡淡地说,只是当时急着想法子写状纸、告御状,是以没能好好的走逛一遭。“这文图阁高耸,夜里攀上此楼,就算是瞧瞧星子也是极好的。”

    聿珏喜不自胜,不光是宫闱外的灯火,饶是天边的星河亦是美不胜收。她俩之间没有灯火,可此刻,湘君的脸面在她眼中彷佛发着光般,那对柔眸宛若星点,耀眼的难以忽视。

    “殿下害怕这黑么?”

    “不,一点也不!”聿珏感动又欢喜的湿了眼眶,“这一点也不黑,太美了……”迎上她的,是湘君一抹清丽浅笑。

    两人接下来再无言语,只是静静的把此番美景,藏进心底。

    第30章 29 影儿替主代受罚

    柳莳松就站在翠华斋大门口,殷殷盼望着;门前经过的梆子声告诉他戌时已过,回过头,斋院里却是不见聿珏的身影。

    夜里为求宫内安宁,本来就有宵禁;除非任何要事,或是特地摆驾启行,否则就算贵为公主,一个弄不好可是要受皮肉之苦的。

    “这不……都这个时候了,还没回来?”他正愁着是否要冒险出外找人,眼角处偶然瞥见一道身影,悠悠地窜过了外墙,直朝里头斋院奔去,他眼色一沉,立马便追了上去。

    湘君负着聿珏好不容易摸回自个儿院落;聿珏一脸忌惮的四处张望,把帕子连同灯笼交给湘君。“把汗抹一抹,待会儿本宫差知更她们再给妳烧水沐浴。”那张望模样,活像是闯进别人的院落当偷儿。

    “不,不用了,我可以自个儿来。都这个时候,两位姊姊八成歇下了……”湘君眼角瞥见一条人影忽地窜过来,登时收了口。

    “也是。”聿珏拉着她从暗处走出,还不知道大难就要临头。“柳莳松不在么?奇怪了,没见到人……”

    “若殿下是在找奴才,奴才可不就站在您身后?”

    老太监那凉薄语调让人听了刺耳,聿珏像是被惊着地跳了一下才回头,“喂!柳、柳莳松你是想吓死谁呀你!”

    “殿下与湘君若再不回来,奴才可就要差禁军来替咱找人了!”他白眉倒竖,语调是远较往常急切许多。“奴才好奇,殿下方才上哪去了?”

    她昂起下巴,眼神却是飘忽不定。“去四处散散,顺道给湘君熟习熟习环境。”

    “可知戌时已过,已到了宵禁?”他忽地转向湘君,眼色又是锐利几分。“拜妳之赐,打从上回妳擅闯宫闱后,宵禁的罚责又加重了,咱说过没有?”

    从原先的杖责二十变成了五十。湘君自知理亏,头低低的不敢直视着他。“公公说过,湘君铭记在心。”

    “上哪去了?”

    “本宫就说了……”聿珏一手拉过湘君欲护着,柳莳松却是忽地狠瞪两人一眼。

    “殿下,奴才是在与湘君说话哪!”他语调陡硬,瞥见那熄了的灯笼。“连灯也不掌……说,带着殿下去哪儿了?”

    声若蚊蚋。“文图阁……”

    “咱问妳带着殿下去哪儿了!”

    湘君深吸了一口气,慷慨来答:“文图阁!湘君带着殿下……上文图阁去了。”

    柳莳松连看都不看聿珏一眼。“上去了?”文图阁除了藏书,做为皇子们日课之用,还包括了一部分御藏珍宝;没人带领,万一丢了什么,或是给人蓄意栽赃,就算是公主也得惹来一身腥!

    “是,上去了……”

    “没给人发现吧?”

    “没有!”湘君战战兢兢的答来,脸色苍白。“咱们熄了灯,从外头翻上去,之后一路摸着暗处穿过凰宁宫、长乐殿回来,没给人瞧见!”

    他板着脸,眼神森冷,“妳带着殿下上塔去,安然无恙便罢;不过宵禁了才偷偷摸摸地回来,明知故犯,这可不能轻易了事。”

    柳莳松不知何时取出短鞭,聿珏瞧了登时倒抽了一口气,“念妳初犯,且未惊动禁军侍卫,还可从轻发落,鞭二十;把官服脱了受罚罢!”

    “等、等等!”湘君当真要解下官服,聿珏方寸微抽,赶忙死死护住湘君。“柳莳松!是本宫要湘君带我上去的,你要罚便罚我!”

    “不管是殿下的主意还是湘君自作主张,这鞭可都得打在她身上。”柳莳松当真铁了心要罚,纵使是聿珏也拦他不住。“奴才还道湘君年长几岁,脑筋清楚不会犯错,却不想带着您登高犯险;您可知文图阁藏了多少东西,万一给人知道您不请自入,那会有多麻烦?”

    聿珏还欲辩解,“只是登高瞧瞧,没真的进去塔里……”

    “这算不上理由。”柳莳松摇摇头,“殿下!您真该学学长公主了,明年您就要及笄,再也不能把年少轻狂当作借口;恕奴才直言,要不是您是娘娘与陛下亲生的掌上明珠,早就不知道受了多少教训!”也就因聿珏受宠,才会到了这个年纪仍是无法无天!

    “你说什么……”

    他转向湘君,她已褪去官服,摘下乌纱帽,一身素白襦衣的立于两人眼前。

    她当真要挨打!“湘君……不可以!”

    “公公说的有理,湘君甘愿受罚。”她欲往门前,就给聿珏死死拽住。

    “知更、画眉,来把殿下请回房里!”柳莳松大喝一声,两个宫女奔了出来,七手八脚地把聿珏给架开。

    “柳莳松!你不能这样!错的人是我你就打我,有种你就打我,不要拿湘君开刀!柳莳松!”到底是个小姑娘,一个宫女架不住,两人齐心合力还是能行;聿珏哭喊的声调渐远,他这才扬了扬短鞭。

    柳莳松重重的叹了一声,手心紧紧攥住了鞭头。“咱家会抽得利落一些。”

    湘君拨过一头乌亮青丝,坦然的敛上眼,“嗯,有劳公公了。”

    那短鞭长约三尺,由柳莳松这等高手使来,直是威力无穷,一时间鞭声四起,全都扎扎实实抽在湘君背上;就算湘君身强体壮,依旧被打得皮开肉绽,襦衣破了几处不说,沁出的血水更染红了衣衫。

    湘君死咬着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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