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心狠,打得这般凶残……”

    “湘君自小习武,受过的皮肉伤早就数不尽啦,连骨头都给碰断过;相较起之前的箭伤,这回还算小意思……殿下?”

    聿珏的脸面又是凑近几分,她哽咽着,好一会儿才说:“这老狐狸肯定是明白……这鞭子抽在妳身上就像是往我心头抽似的;早知道会连累妳,我说什么也不要妳带我上去。”

    开始懂得顾忌了,好事一桩。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殿下虽然得宠,可毕竟是在这多变的宫里头,是该小心为上。”

    “怎么连妳也给学着了那老太监的语调?”她不快的噘起唇来。“这话活像是妳代他说出口的,我听了不喜。”

    “殿下若不爱听,湘君便少说几句……殿下只要知道,不管是娘娘、公公,所做的一切多是为了您好。”

    “明白啦!”聿珏草草的应了,抬起眼,终是恢复了笑容。“睡吧!有本宫在,谅那柳莳松也不敢再来欺负妳。”

    湘君想起了方才聿珏强行被两个宫女拉走,哭天抢地的模样,不由心头一颤,她微瞇起眼来,而聿珏已然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

    主仆两人于是经常共处一室,柳莳松明知道这样不妥,可聿珏态度坚决,“要是不把人给顾好,万一哪天本宫又犯了错,湘君又要代我受过该怎生是好?”柳莳松知道她是在报之前鞭在湘君身上的仇,直是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由着她去。

    不仅如此,聿珏练起武来也较先前更认真了些;湘君越是教导,越觉聿珏的天资聪颖,若是她愿意静下心来钻研武艺,肯定亦是能够有番成就的。

    一日无事,谷烨卿进宫来找聿珏,身边只见司徒勒,却是少了先前也与她们一同耍闹的聂武。“这不……人都已经去了五、六日,妳也未免太后知后觉啦!”

    聿珏奇道:“去了五、六日?上哪儿啦?”

    “之前聿璋到聂大将军那儿之后,他不是嘴上嚷嚷着接下来就轮到他?”谷烨卿双手一摊,“这不现下就到营里报到去?说来他也算是不错了,有些将领征伐在外,难得回京一趟不说,底下的子弟还不每天都持枪学骑马练射艺,吃了满嘴黄沙,哪里像我们这几个公子哥儿净是往皇宫里蹭?”

    “聂武也去了?呵!也好,让他发泄发泄那一身蛮力,兴许还能减减那身肉……”她抿了抹笑,轻轻赏了他一记拐子。“什么时候到你呀?”

    瞧聿珏说得轻松,眼儿弯弯的,谷烨卿差些没给她气得脸黑了,“运气好,迟一些兴许在年底……喂!妳就这么巴不得将我赶进营里去?”

    这厢聿珏假意望向别处,来个充耳不闻。“说到聿璋,之前听母后说韵贵妃倒是挺担心他的;天下父母心,不在跟前盯着就觉得心里不踏实……我说谷烨卿!算来今儿个无事,不如趁他们还在京畿前去探探?”

    谷烨卿差点没给这番提议岔了气!“妳、妳、妳去?”

    聿珏一脸理所当然,“当然是本宫去啦!去营里探探弟弟,代替贵妃娘娘瞧他过得好不好,也算是合情理不是?”

    “合情理这个自然是……那妳要怎么去?”

    “当然是骑马呀!谷烨卿你就权充本公主的护花使者行吧?”聿珏回过头对他抛了个媚眼。

    虽说不是头一回领教聿珏的恣意妄为,可这回非同小可,她要去军营探望弟弟,不就等于是要出宫?想她如此受宠,一个如花似玉的公主却要到军营里去,又是一番挑战。

    另外就是他们谷家,跟聂琰那一派素来是有那么的一点过节……“聿珏呀,我、我是很想跟妳一道,可是……”

    聿珏一想到有个名目能出宫去便笑逐颜开,才不管他苦瓜脸结了几斤。“先去凤藻宫向父皇请示一番,最近韵贵妃挺受宠,去向父皇说情肯定要比跟母后有用!”她径自下了决定,扬起手来弹弹指。“说做就做!柳莳松,摆驾!”

    谷烨卿冷汗直冒,频频朝身后的司徒勒使眼色,可司徒勒不管是交情还是身分都差他一截,又哪里拦她得住?

    “这……聿珏……”

    “你就牺牲点儿陪咱一道?好兄弟!”她用力地拍拍他的肩膀,最后用力握了两下。“你肯定不会让本宫失望的,是不?”

    *

    烈日当空。清明将至,不见那往昔的绵绵细雨,却是早一步热了起来,皇甫聿璋虽贵为皇子,平时的战技训练仍与士卒一道,且并未因他身分尊贵而有任何懈怠。

    军中以战功论英雄,像他这般初来乍到便被封为将军,众人碍于

    聂琰的脸面,或许表面上还稍微礼让些,私底下却小动作频频。

    “不过就是个十四岁的孩子罢了”。类似这样的耳语,或是更恶毒的,在人多嘴杂的军营里从未少过。

    这些,皇甫聿璋全都忍了下来,反而更加砥砺奋发,他要做,而且还要做得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好!

    屏气凝神,瞄妥了远处的箭靶之后松开箭矢,一声破空声响后堪堪命中了红心,远处的士兵确认后高举起手来,他脸上未露得色,直像例行公事一般再拿起另一根兵箭……

    突然一只手伸来按住了他的,聿璋回身来瞧,却不是常跟随在其左右的中郎将公孙骞?“怎么了?”

    那公孙骞一靠近,给他遮去大半日头;他靠在聿璋身旁低声说:“神武营大门处,有人来找。”

    “有人?”公孙骞重重颔首,“谁?”先前韵贵妃差人送了好几次东西来,前两回他连看都不看便退了回去,后来瞧就这样退东西只是为难了底下的人,便特地写了信差人送回去,叫母亲别再来打搅。

    敢情母亲终于是受不了了,亲自跑来军营瞧他?他好不容易建立了些许威信,在兵卒面前抬得起头,现在若去见母亲,岂不是又成了长不大的奶娃?

    可万一不是母亲哪?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公孙骞是聂琰遣他来专领着皇甫聿璋的,起初他亦是以为这不过就是个嘴上无毛的小子,可在近距离相处近二月后,他对此人已是大大改观。

    那眼神里的锋芒,直是不下那些已有战功的沙场老将,要是再给他几年时间,兴许真的干出一番事业也说不定。

    聿璋眉头攒得更紧,“干啥这般神秘兮兮的?是男是女?”

    “有男有女。”公孙骞瞧清他的迟疑,连忙抢过他的弓,“去去去!放你逍遥还不领情,莫非真要我把你给架过去?”论身分、地位,一介武夫的他自是无法与皇亲国戚相比较,可若问起气力,他拎聿璋就像是抓小鸡般轻松。

    皇甫聿璋抢他不过,只能抱着狐疑的心情往神武营大门去了。

    距长安城外锅不过十里之遥的这神武营,屯了浩浩荡荡五万兵马,而且还不止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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