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案旁的裴少懿心口微抽,满是不解的对聿琤递出视线;聿琤则近乎毫无防备,与聿珏一同欣赏着这把玉女剑。

    剑身细直,上头无有纹饰,仅在剑脊两侧刻画了两小条血槽;朱红缠柄与雪白剑穗瞧来亦是高雅尊贵;剑鞘尖端镶了一枚珍珠,开口包了钢,其余皆以红漆为底,低调又不失精巧。

    “这可真是一把好剑哪!太美啦……”聿珏禁不住诱惑的想以指试剑。

    “别!”聿琤开口制止,“剑刃已经开锋,锐利非常,大姊试给妳瞧。”她让聿珏横出剑刃,拔下头发往剑刃一抛,细发登时一分为二。

    聿珏伸手接住割断的发丝,不住惊呼。“跟那把玄铁短匕一样锋利!”

    “是吧?所以,这样危险的玩意儿,还是收妥为好!”

    聿珏仔细的收起剑来,暂且交给裴少懿保管,随后趁聿琤不注意,一个扑上她的背。“大姊对聿珏最好了!我想不到妳真的给我弄了一把剑,而且还这么美,这么精巧!”

    聿琤侧首苦笑着,与少懿交换一个眼神,“哎!妳真是……不过是一把剑就让妳开心成这样?”

    “我没想到妳真搁在心上嘛!”

    “既是妹妹的请托,我这当大姊的怎舍得教妳失望?”聿琤低头瞧着聿珏那欣喜又依赖的眼神,宝爱的轻抚着妹妹的发丝,拉她至椅子处落座,“少懿,今儿个天冷,妳去尚食司打点些东西,热汤最善,来给咱姊妹俩暖暖身子。”裴少懿俏脸闪过一丝古怪,终究不敢抗命的离开书斋去给主子跑腿。

    “听说妳几日前探望过德妃娘娘?”

    “哦!嗯,是呀。”

    “我是一大早才知道父皇下了令,说要送她至城外大明宫去;之前聿珶也在那儿待过一阵……她身子怎么啦?”

    聿珏想起了聿珶的耳提面命,便没敢说破,“哦!娘娘她畏寒,秋日这早晚天气变化大……妳是知道的,她每当天冷便是咳个不停,这回前去离宫调养身子,兴许得要待到过年后才回来。”

    “过年?这么久?”聿琤微蹙着眉,“这不,现下九月未过,得要待上足足三个月;父皇近来对韵贵妃有些冷落,她这个德妃又不在宫里,莫不是逼得父皇又要去找那些个年轻漂亮的才人、贵人来着?”

    “父皇的事儿这我可不好说!”后宫嫔妃最近一回遴选已是四年前,还是皇后极不情愿的情况下勉强点头;撇开韵贵妃、德贵妃两位仅次于皇后地位的妃子,剩下的妃嫔不管是年纪或是品秩都有一大段落差。皇帝碍于皇后脸面,要临幸其他姑娘都得小心再三。

    聿珏到底还未出阁,脸皮子忒薄。“也是!不过走得这么急;今天飘着霜,何不等到放晴了再走?”

    “我也不清楚;或许是娘娘身子真的不大安泰,换个地方调养才见好转也不一定。”聿珏含糊其辞,转而搭着聿琤的手,“大姊找我过来,除了送剑给我,莫不是还有消息要对我说?”

    “啊!差点忘了!给妳瞧个东西。”聿琤神秘一笑,踱到桌案后的沉木匣,拉出其中一格,取来绘上三足乌的画。“妳猜猜,这是什么?”

    “咦?像乌鸦……可怎么有三条腿呀?”

    “这是金乌。”聿琤把傅迎春画的图递给聿珏,“妳也知道,过了这年头,我便要迁居到毓慈宫……父皇近来常念着,似是有意要早日册封我为太子;毓慈宫修建大半年,好不容易才要完工,我把御座后的孔雀开屏换成这个……等傅迎春画好了,我再邀妳过去瞧瞧。”

    “要不是大姊妳说原来的是孔雀,我还真没仔细注意过……好哇好哇!说来那毓慈宫,我已是好几年没去。”聿珏放下了金乌图,拱手对着聿琤喊道:“往后大姊就是太子殿下啦!到时同妳说话可不能再像现在这般没大没小,我得早些习惯才好。”

    “得了吧!亲姊妹还分尊卑分这么仔细,那我是不是也要喊妳一声云旸公主才妥?”聿琤似笑非笑的挑眉,伸手来牵起妹妹。“父皇应了母后的请托,决定年前就先赏妳食邑,封云旸公主,并打定与我册封为太子拣在同一日,我找妳过来,便是想亲口与妳分享这等好消息。”

    “云、云旸公主?”

    “嗯,到时我迁至毓慈宫,妳也不会继续待在翠华斋,而是端硕宫;咱们姊妹还会在皇宫里,距离倒是远了不少,一个东、一个西的,所以……咱们得多多珍惜,更别说妳往后还需嫁人……”

    端硕宫地址极为偏西,与座落在东方,可与凤藻宫仅距离两道宫墙的毓慈宫可谓天差地别。距离凰宁宫也是颇为遥远的。“我能不能不搬呀?住得好好的,翠华斋不错呀!离母后挺近……”

    “能得到册封乃是赏赐,是父皇的美意,焉有拒绝之理?”聿琤点住了妹妹的唇,聿珏毕竟单纯稚嫩,心中不快便是写满了脸;裴少懿折回来拿了桂圆红豆汤,以及方蒸妥的松糕,纵使如此,都没能让喜吃甜食的她露出笑来。

    “给大姊这么一说,我一点儿都不觉开心。”她噘起唇,嚼着满口豆香,对上聿琤的细眸时却是不情愿的。“大姊……妳还记得?咱们十岁前都是住在一块儿的,每晚睡在同一张床,都有着讲不完的话呢。”

    聿琤心头隐隐有了些触动,睐了聿珏一眼,“是呀……还有妳踢不尽的被子!”

    “大姊!妳怎么老是糗我……”

    聿琤与裴少懿对望,轻笑了几声,聿珏赌气似的喝完了甜汤,撇向别处。“说着玩儿的,妳别生气;哎……不管再怎般亲近,年纪到了,合该是要自有一番天地的。妳若现在还跟大姊睡同一张床,身旁哪来容得下别人的位置?”

    聿琤那句“别人”应是对着她未来的丈夫说的,可现下睡在她身边的,无巧不巧,就是湘君;想起了她与湘君同榻而眠的经过,她禁不住脸热,把头撇得更开。“妳不也一样?少了我,才好容得下妳的梅郎呀!”

    聿琤却是瞥向兀自瞎忙着的裴少懿一眼,轻笑几声,“妳说的对……说到底,这个世间,没有什么是恒常不变的。”

    不想聿珏却是回过脸面,对着聿琤用力颔首。“有呀!”

    “哦?”

    “咱们姊妹不就是?”聿珏眨着大眼,对上聿琤那双温柔似水的眼道:“咱们出生时便是亲姊妹,过了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一直都是的!”

    身分、血缘是,感情呢?恒常不变么?聿琤原想问,但在接触到聿珏那单纯直率的神情后,到口的问句却又硬是收了回来。

    “大姊,妳说我讲的对不?”

    末了,不忍选在此时打击聿珏的她,终究是顺着妹子的意思点头。“嗯。”

    用过了小点,聿珏想起了还要喂她的海东青去,抱着剑离去时仍是一脸欢欣的;聿琤行至书斋大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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