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机括。”

    “嗯,只要有材料我就能造。”

    “妳听见了么?殿下与二公主相约,受封之后上桂凝池沐浴赏玩……之前是我建言,让殿下与二公主亲近,藉此降低娘娘那头的戒心,哪知弄巧成拙……”裴少懿语带自责,低头叹息,让傅迎春着实分不清究竟几分懊恼是真,又有几分是演出来的?

    “傅某明白了,妳是在担心事到临头,殿下反而放了二公主一马?”傅迎春瞄向站在远处的柳莳松,忽觉她们就当这老头的面商谈这种事儿,未免太过猖狂。

    裴少懿暗点了点头。

    “那妳的意思是?”

    “殿下下不了手的,做心腹的妳我两人,替她代劳。”

    那一瞬间,傅迎春清楚的看见,眼前这张不下于聿琤、聿珏姊妹的美丽脸容,闪过一丝令人胆寒的恶意,以及凝于唇畔的心狠。

    聿琤与裴少懿是同类人;相较于傅迎春自认还有几分读书人的节操,她们完全是生来就要在这充满算计的宫廷里优游;两颗黑透狠绝的心凑在一块儿,会起怎般变化,不消说都能明白。

    傅迎春摇摇头,表情颇不赞同,“妳要在哪里动手?”

    “我不是说了,她与殿下要去桂凝池,自然是二公主无有防备的时候;别忘了,她有金丝软甲。”那件刀枪不入的甲冑,饶是以机括射之都不见得能透。

    要下手,就得有十足的把握才行。

    “只消在池边安插妥了□□,觑准时机射击便成;妳有那份能耐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见她踌躇不定,裴少懿转而握住了她的手。“傅学士,妳只消帮殿下……不,帮我这个忙!无论事成与否,都让少懿一肩承担。”

    “妳如何承担?这是要杀头的!”傅迎春终于收拾起那慵懒神色,“殿下没说要干,如此妄动,弄不好可要招来一身腥!”

    裴少懿忽地瞇起眼来,“这么说,妳是不帮了?”

    “傅某劝妳别做傻事……殿下大权在握,何愁没机会下手?”傅迎春终于觉得事有蹊跷;要想动聿珏,不必急于一时。敢情这桩计划里头,还有什么些细节是她不明白的?

    迎春虽不明白聿琤、少懿与湘君之间的纠葛,到底直觉是正确的。

    美其名是看出了聿琤的心软,要来替她动手,实则是暗藏私心。

    只因裴少懿明白,就是因为聿琤大权在握,等到她当真把“人”给弄来,她便再没机会下手!

    聿琤想要蔺湘君早已不是秘密,之前以利诱之未果,遭蔺湘君狠狠拒绝一事,还是她几经旁敲侧击,聿琤才肯与她讲明;之所以隐忍至今,不外乎是要等到日后觑得时机,或用权相夺。

    傅迎春只是脑袋被聿琤看上,料想不会影响到自己地位,蔺湘君却大不相同,裴少懿很清楚聿琤的心高气傲,也明白她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反复逼迫蔺湘君步入自己的陷阱……

    她绝不能容忍,不能等到人弄来了,甚至踩在自己头上了才行动。

    事到如今,只能凭她自个儿做了。

    “好,妳不干,我干!”她自己找人去!

    裴少懿狠瞪她一眼之后拂袖离去,惹得远处的柳莳松回首侧目,傅迎春装作若无其事,回避了那老太监的眼神。

    望着几近完成的金乌,她不禁轻叹道:“才上了金漆,便要沾血……”

    第77章 76 变故隐隐将现前

    夜晚,神武营多数将士皆以睡下,仅留少数哨兵守卫。

    但对某人而言,白昼黑夜,已不在她担心注意的范畴内。

    又是一日未进食。

    大煌士兵所能做的,便是从她齿间灌进些许清水,其余米汤都给她吐了出来;白丽铁了心不让自己成了己军软肋,既是贵族,要死也得死得有尊严!

    不过,毕竟是从未这般受饿,加诸天气冷寒,她是瑟瑟发抖,又头晕目眩,往昔能挥舞长戟、驭马杀敌的良将,只剩下一口气。

    忽地,帐外几声兵刃互击,守在门外的卫士一一遭到撂倒!她睁开眼,在瞧见眼前来者,她又惊又喜,不敢置信的道:“你……还活着?”

    眼前的大汉不正是与她一同迎击抗敌的副将,杜松?

    “终于找着您了!”男人说着她熟悉的族语,笑容里带着欣慰,带血的刀轻轻晃动,不眨眼,捆绑着她的粗绳便给他斩断。虽重拾自由,毕竟身子孱弱,他赶忙伸手来扶,避免她扑地跪倒。

    “现在……什么情况?”嗅着了一点逃脱机会,白丽却没立刻给欣喜冲昏了头,戒慎反问:“这里乃敌营深处,岂由你……来去自如?”

    “我也是给他们绑来的!他要拿您当人质,我这回一时得了空,抢了刀,杀了几个小卒,好容易寻着将军!”杜松拍拍身上的大煌军服,“今日他们发动夜袭,抽走大半人马,戒备松弛,正是咱们出逃的好机会!”

    “咱们要去哪?”

    “当然先撤回秀山郡城,再行谋划!”

    白丽给他搀着,原想问他哪来的人、哪来的兵马,出了帐,但见偌大的神武营几无声响,立于帐外的篝火寥寥可数,星子都要能与火光争辉。

    “一时找不着将军您的战甲,这袍子先给您披上;咱偷了几匹军马,与几个绑来的战友护送妳一齐回去!”举目所见,那些个弟兄全都换上大煌军袍,个个低头戒备,手持兵器,白丽隐隐觉察了一丝异样,然则事态紧急,又体弱气虚,只得给杜松拉着赶路。

    上马之前,她接过水囊,咕嘟咕嘟的喝了大半袋,回头见身后跟了约莫十几人的队伍,不由心头一紧;当初于大煌军交战南溪河畔,一万名西南将士的壮盛军容已不复见。

    只剩下零星几人,苟延残喘。

    包括自己在内!

    紧握缰绳,悲愤交织的心情涌上心头,誓言雪耻的白丽再无退路,十余骑人马于神武营深处扬蹄而来,手持长戟的他们沿路砍杀几名大煌士卒,稍稍掩平了恨意;待耳边传来敌袭的号角声响,他们已将大营抛在脑后。

    “将军好身手!”

    面对杜松的赞赏,白丽仅是虚弱一笑,打从遭绑以来,她绝食多日,能提长戟杀敌仅凭满腔热血,此番增添消耗,已是油尽灯枯;若是换成平常的她,肯定要为方才营里的戒备松弛而起疑,只是此刻的她无法细想,将一切当作是杜松策画安排才得顺利出逃。

    自神武营出逃后北行二十余里,依方位估计,秀山郡城就在眼前;白丽跟着杜松等人一路夜奔,至此早已是又冷又累,疲惫不堪。

    “禀将军!前面有火光!”

    白丽抹着眼,想藉旌旗辨认此伍身分,耳边却听杜松仰头大笑,“是方将军的部下!是咱们的人!”他转向她喜道:“将军!咱们有救了!”于是不疑有他,十余骑迎向火光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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