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颐养天年;若否,国舅或可袖手旁观,或转而助聿珏一臂之力……我原先也不知有此协议,是国舅来函提及的。”

    湘君不禁回想起当年替她亲送状纸,处处替聿珏着想的皇后。“即便把我与聿珏拆散的人就是娘娘,到底她是真心替聿珏着想的。”无论那着想的方法对她们是喜是悲。

    “妳却是从来没对皇后娘娘有过任何怨言。”谷烨卿语带佩服的道。

    湘君张唇,扫了兀自笑得欢快的聿珏一眼,“也不尽然……在她当初出阁之前,我早已做好了安分守己的准备。”谷烨卿在她的眼神之下显得面无表情。“愿意就这么看着你与她鹣鲽情深,当个人人称羡的眷侣,而我静静地跟在她身边,只在夜深人静时期盼着她分一点心思给我便心满意足……”

    当初封她为官的圣旨即便有聿琤从中作梗,到底是把这个期限稍稍推迟了;谷烨卿与聿珏“平白”多得了一年相处时光。

    然而在聿珏重回他们身边之后,这个问题亦就此浮上台面。

    “现在的妳依然这么想么?”

    他没有要争的意思,也明白他终究是争不赢的;他只是想知道,如今的湘君,是否仍会这般委曲求全?

    湘君顿时瞇起眼来,“聿珏伤重的那几日,半夜里总是喊疼,将她抱在怀里的人是我;她腿脚与腰都带着伤,行动不便时,抱着她起居的人是我;在她好不容易痊愈了,行住坐卧,不管走到哪,照顾她的人还是我……对不起,谷将军,这个位置我不打算让给任何人。”

    谷烨卿像是平白挨了几记重拳,他脸色苍白别开头,“说得也是啊!妳们毕竟分开了这么久……”

    “你与她何尝不是……咱们尽力拱聿珏登基,将来皇夫的位置仍是你的,这是无庸置疑的事,至于我跟她……”她面露愀然,没再多说。

    湘君并未失去往昔的那份体谅,只是相较过往的一味退让,她如今更明白地为自己着想。

    她没有错。谷烨卿知道,但这事实,却苦涩的令人难以吞咽。

    “爹爹!”她们太专注在彼此的对话,皆没发现谷萼雪凑近来扯他的衣襬。

    “哎!怎么啦?怎么自伯母那儿过来了?”他望着褚千虹,始知她正跟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共饮,还像是哭了,不知提起了什么伤心事。

    “爹爹怎么不过来?与别人站在外头,不冷么?”谷萼雪个头仍小,她站在门坎里伸长了手;他连忙把女儿抱在怀里。

    湘君瞅着她笑,她巴着谷烨卿的脖颈,指着湘君道:“这叔叔是谁?”

    “童言无忌!萼雪儿,她不是叔叔,妳要叫她姨娘,她是姨娘,知道么?叫湘君姨娘!”他教导着女儿,后头四字放得极缓。

    “姨娘?”

    “这身打扮迷惑了孩子!萼雪,我是湘君姨娘……能抱么?”她浅笑吟吟,刻意站进屋里避开风头,对谷萼雪伸出手。

    “应该可以的,萼雪不怕生!檀华就难骗多了!”谷烨卿把娃儿交给她,湘君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她捧在怀里,动作是熟练自然。“想不到妳抱起孩子还挺俐索!”

    “我与弟妹至少相差八岁,小时候带过,不陌生!”

    谷烨卿恍然大悟;湘君咋舌逗弄着萼雪,任凭孩子拉她发鬓也不恼,瞧孩子见不到半刻就与她玩得开心,除了欣慰之余,也是不免油生几分失落。

    “妳们两个,聊什么呀?”聿珏摇摇晃晃地过来了,身旁搀着她的是娜仁其木格。

    湘君见她娇颜嫣红,就连娜仁其木格也有几分薄醉,不免语带责备的道:“瞧妳……喝成这样,在女儿面前醉得东倒西歪,不象话。”在西荻那时还稍微有几分戒备,如今堂而皇之回到家里,当真百无禁忌了。

    “妳就……妳就懂得念我,我与烨卿、画眉多久……嗝!多久没见啦?”聿珏嘟着嘴嚷嚷,满身酒气。

    “是呀,很久了!檀华萼雪还不认得妳这亲娘呢!”她忍不住加大声调,把萼雪交还给谷烨卿,二话不说自娜仁其木格手里牵走聿珏。“我带她歇息了!国舅一事,再劳烦谷将军安排!”

    “嗯,好……”

    湘君一把抱起聿珏,回头以眼神指向娜仁其木格说道:“这位是察哈尔旗来的姑娘,就是她当年救聿珏一命,如今跟着咱们回来;她对咱们而言有大恩,也请谷将军帮忙安顿了。”

    “哦,知道了;我再安排……”不等他把话说完,湘君径自把人给带走;那傲然的月白身影看在他眼里是如此沉稳,就这样将他与聿珏硬生生分隔开来,饶是他用尽全力去推也无法撼动。

    ‘这个位置我不打算让给任何人。’

    聿珏若真有登基为皇的一日,他是那有名无实的皇夫,而湘君,就是没名没份的枕边人……

    *

    湘君并未带聿珏回主屋,而是把这好不容易才寻着回家的路的当家主母抱回暂时容身的厢房里;府内管事虽是一脸疑惑,但在湘君一句“谷将军的意思”给压下,他只能摸摸鼻子,拨派两个手脚麻利的ㄚ头替她们铺床烧水。

    在派她们过来之前,管事特地告知了她是来自京城的蔺大人;两个十三、四岁的ㄚ头不懂官位品秩,眼睛倒是很雪亮,这位大人照顾起自家夫人熟练又亲昵,不但生得漂亮又没官架子,一下子博得了她们的信任。

    好容易烧妥一桶热水;湘君刻意落了门闩,褪去外袍,回头望见方才催吐过一回,但酒还没醒的聿珏,不由摇摇头,伸手扯去她腰带,在她腰间轻轻一捏,“起来了!回到这儿终于能洗去满身尘沙,妳却睡了个不省人事……”她一手卷起聿珏,走近澡桶时还能听见爱人细微的鼾声;她哭笑不得,伸手捏聿珏的鼻子威胁道:“将来要当皇帝的人如此不设防,当真得意忘形过了头!”

    聿珏忍不住挥了挥手,湘君又扯掉她襦衣上的小结,除了颈项上的鸟笛外,睡在她怀里的聿珏俨然如新生婴孩般,她张唇含住聿珏朱唇,费了番功夫才撬开她的贝齿,浓郁的酒香自聿珏喉间窜出,令她不禁皱眉。“妳究竟喝了几盅!”

    很快连自己的衣裳也除了,湘君抱着她泡进热水里,两个人的鸟笛都挂在颈间;她握着自己这把,而聿珏的鸟笛则来自以菡。“我是不是没跟妳说海东青现在在我那儿?”她发带未除,而聿珏半睡半醒的攀住她,任凭她搓圆捏扁。

    “妳看看妳这伤呀……”在她再三逼问之下,聿珏终于松口告知金丝软甲是怎生给废了;为了娜仁其木格,她差一点就给一刀刺穿胸口……湘君又气又怜的吻着她的手指,手臂,一路来到她的肩窝,然后是脖颈。“妳就这么不爱惜自个儿?从以前就是如此,也莫怪皇后娘娘如此不放心!”她抄来水勺,一把清水自聿珏头顶淋下,手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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