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子文看了一眼跟过来的李娴,拱手道:“末将萧子文参见长公主殿下。”

    “萧将军不必多礼。”

    萧子文继续对林飞星说:“大帅不放心,特别调拨了一队人护送小白水进京,还有大帅有一封信让我交给你,你看了就明白了。”说完萧子文从怀中掏出一封由红蜡密封好的信递给了林飞星。

    林挽月郑重的接过信,一旁的李娴一脸的了然。

    将众人安顿好,林挽月发现李沐居然派了两千人护送小白水,心中一沉。

    这两千人可不是普通的士兵,都是李沐的亲卫,有很多人林挽月都见过。

    林挽月心中之不祥预感愈发浓烈,匆忙辞别众人回到了小院的书房。

    用匕首剥开蜡封,拿出里面的信,只见上面写道:

    飞星,汝观此信之时,恐怕不日就将收到老夫离世的消息;这两千人皆为忠实可靠之士,依离国礼法长公主府可自配府兵两千,老夫身中无解剧毒,能听到你与娴儿大婚的消息已可含笑九泉;临行前老夫交给汝的那块令牌,乃兵符也,千万妥善保管。

    北境大军对外号称二十五万,实则远远不止,先父乃先帝异性兄弟,先帝特许李家秘密筹备私军,此私军归帝王调配,由李家世代统领,于危急时刻做特别之用,这是只有李家子孙世代守护,代代相传的秘密,先帝密旨就藏在大将军府正殿匾额之后,我若身死,恐大将军府不保,汝速速取回密旨妥善保管。

    李家私军,隐于北境大营之中,平日与匈奴作战于普通士兵别无二致;然则身系勤王护国之重任,唯尊此兵符调遣,我若身死,北境必乱,切记,保持常态,绝不可妄启私军定乱;汝只需随波逐流,自有人拨乱反正;他日若汝接管北境帅印,老夫有八字相赠:以战养战,点到为止。

    信到了最后已经是笔力漂浮,字迹凌乱;李沐有太多想要嘱咐的话,可惜天不遂人愿,油尽灯枯的李沐能亲笔写出这么多,已是奇迹。

    身中温柔乡的人,最后会丧失五感,脏器衰竭而死,及其痛苦。

    对于中毒因,李沐在信中只字未提。

    林挽月红着眼眶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带着深深的不舍,将信丢到了火盆里,眼看着信彻底化为灰烬。

    若是曾经的林挽月,定会将信小心保存,决计舍不得销毁;与李娴成亲不过十几日,即便李娴什么都没有教过她,她却学会了如何处理。

    林挽月打开进京时带的包袱,几套换洗的衣服,下面是一块已经划了一百一十七道的木板,木板下面便是一块黑铁令牌,令牌上无字无图平淡无奇,说是令牌更像废铁。

    在离开北境之前,林挽月曾想送给李娴一份“新婚贺礼”,便用雷霆手段审讯了那批匈奴俘虏,不过最后以所有涉事人员全部被杀而告终。

    事情不知怎么被李沐知道,李沐拖着病躯召见了林飞星,先是斥责他不知轻重,最后沉默良久甩出了这块令牌,告诉林飞星妥善保管。

    那日林飞星还问过李沐这是何物?李沐只说他日自然会知晓。

    林挽月坐在床上,手中紧紧的捏着令牌:或许大帅是想坚持到自己回到北境亲口告诉自己吧,却没想到自己娶了公主,没能回去便差人带了信来。

    萧子文对李沐的忠诚林挽月是知道的,无需怀疑。

    有了这支“勤王之师”林挽月突然觉得自己踏实了,她不再是飘摇的浮萍。

    林挽月独自思考很久,决定听从李沐的嘱咐,私军一事她不打算告诉李娴。

    “笃笃笃”

    “驸马爷,殿下有请。”

    “这就来!”林挽月想了想,将黑铁令牌依旧放在包袱里,将包袱放回原处,一切保持常态。

    林挽月来到正殿:“公主,你找我?”

    “驸马,父皇已经派人送来了金册玉牒,认可了小白水的皇嗣身份,册封郡主的圣旨不日就会下了。”

    “谢谢公主。”

    “驸马何须如此,我也很喜欢小白水,不知舅舅派来的这两千军士驸马打算如何处理?”

    “大帅信中吩咐,命我将这两千军士交由公主定夺。”林挽月说完安静的看着李娴。

    李娴在林挽月的注视下缓缓的眨了两次眼,方回道:“长公主府初建,按照离国礼法,我可自拥府兵两千,将这些军士留在京中,驸马以为如何?”

    林挽月听着这几乎和李沐信中一模一样的话,笑了起来,回道:“飞星不懂,一切全由公主定夺。”

    李娴也笑了,表情依旧一派风轻云淡,没人能从她的脸上读到她的心思。

    “公主,我有事情想去找大哥商议,可否出府去?”

    “驸马何须多问?这长公主府自是任驸马来去自由的。”

    “多谢公主,如此我便去了。”

    “驸马慢走。”

    林挽月大步流星的走出正殿,唇边带着好看的弧度,她觉得自己离李娴所在的高度似乎近了一点。

    李娴目送林飞星,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

    小慈打外面走了进来。

    “找到了吗?”李娴淡淡的问。

    小慈走到李娴身边,压低了声音回道:“回殿下,奴婢在火盆里找到了些灰烬,信恐怕是烧了。”

    “房中可少了什么东西?”

    “回陛下,奴婢已经仔细检查过了,一样未少。”

    “本宫知道了。”

    小慈纳闷的看着李娴,问道:“殿下在笑什么?”

    “知道的太多,活不长。”

    小慈听完李娴的话,愣了愣,笑着说道:“殿下倒是好久没和奴婢开这个玩笑了。”

    主仆二人相识一笑,曾经的李娴,经常会与小慈说这句话,大多是在李娴不想回答什么问题的时候,便会用这句话来搪塞。

    后来李娴的心智慢慢成熟,手腕灵活;已经没有什么她应付不来的东西,这句话便很少出现。

    旁人若是听到李娴突然说出这句话来,恐怕是要吓的跪地求饶。

    而小慈与李娴自幼一同长大,陪伴了彼此的成长,这句话在小慈看来,更像是李娴赏的一句玩笑话。

    林挽月来到平东将军府,项经义热情招待。

    “你这小子今日怎么有空来?”

    林挽月正色道:“大哥,我有话想对你说。”

    项经义收敛了笑容,一挥手:“你们都下去。”

    “是。”一众奴仆尽数离开。

    “大哥,我问你一句话,你可要如实相告。”

    “何事?”

    “大帅究竟是怎么病倒的?”

    项经义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都知道了?”

    “是!”

    “那你何必再来问我?”

    林挽月盯着项经义的眼睛,坚定的说道:“我要一句明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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