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片哀伤。

    不知为何,看着枕在灵柩告处的独孤诚,面目一片安逸,颜舒突然有些辛酸,那布满血丝的眼中仿佛要滴出眼泪一般。

    她终是没有保的住他。

    她也曾经很恨他,恨不得独孤诚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可是真的到这么一刻,却发觉独孤诚也并没有那么可恶。

    毕竟,他对李茗兮的感情是真的。

    毕竟,他也算那个性情中人。

    因为,他在死之前,真的又悔恨了。

    蓦地冷笑起来,声音荡漾在房间中略显凄凉。那李崇呢?他想让独孤诚死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他应该满意了,那个人,在死的那一刻,是否会忏悔呢?

    是否会忏悔呢?狂躁的笑声响彻了整个房间,眼角溢出并不常见的泪花。无助地靠着灵柩坐在地上,一哭一笑,好不奇特。

    原来他们都逃不开宿命。

    这便是他们每个人的命。

    正此时,一小将急急冲了进门,抬脚进门便看到仰躺于地上的颜舒,那被止了血的手臂上的布条再次渗出鲜血,看了直教人心疼。小将见状,心中一惊,赶忙过去扶住颜舒。

    “什么事情?”颜舒见来人,赶忙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开口问。

    “是,探子来报,契丹差人来了平州城,言有事相商!”

    “什么?”颜舒偏头,表示不理解,契丹差使者来,自己没听错吧?“人在何处?”

    “在宾客堂。”

    ☆、第一百一十三章 非我本愿

    李茗兮正在房里专心致志地绣着那未出世的孩子的织锦,可是忽然觉得胸口处疼的厉害,忽地手上的织锦被她无力地放在桌上,用力地按着自己胸口。

    突然这么疼?李茗兮觉得心跳的砰砰快,到底是怎么了?这种一样感觉她说不出,可到底是弄得心慌慌。

    怎么了呢?

    不会出了什么事情了吧?

    “小姐,你怎么了?”清儿端了安胎茶进门,便看到李茗兮双手用力揉搓着自己的胸口,极为痛苦模样,心下一惊,赶忙将长拖放在桌上,走到李茗兮面前,焦急问道。

    “没事。”李茗兮缓了口气,良久,才开口。

    她也不知道胸口为什么这样疼。

    “奇怪,小姐不是肚子痛而是胸口疼,不会是思念姑爷了吧?”清儿见李茗兮痛楚渐渐减轻,这才松了口气,遂改了神色嬉皮笑脸地打趣道。

    她经常看着她家小姐倚靠在窗边出神,一发愣就是好久,每次她偷偷瞥见时候都会会心一笑。

    她家小姐定是想念姑爷了,试问有哪一个女子,相公外出在外,不会思念夫君呢?

    她家小姐也不例外。

    只是,清儿不知道的是,她不光在思念,那个人,在她的心中,还有另外那个人。

    李茗兮这才抬起头来,佯作生气地瞪了清儿一眼,稍作训斥:“你这丫头,不管你,可真是得寸进尺。”指尖抚上自己怦怦直跳的胸口,若有所思。

    希望他们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这么多日子了,这一走便三四个月,了无音讯,真是让她急的这也不是,那也不成。

    可是,就是这三四个月,她的肚子越来越隆起,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肚子中的小生命时而踢打着她,时而捶敲她,让她每一天活的都带着希望。

    因为,她不仅仅为了她一人而活着,更为了迎接她肚子中的小生命。

    是夜,平州城。

    “是你?”两眼一瞪,颜舒走进宾客堂,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契丹使者,她怎么也料想不到,来的使者是耶律清芜。

    “是我,难不成你们汉人想挟持我不成?”耶律清芜挑眉,眼中尽是轻蔑。方才,她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很紧张,可在颜舒进来那一刻,却有些说不出的感觉。虽然,此时的她对颜舒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多气了,可是当看到眼前之人惊讶神色后,心中还是十分不悦。

    连一点喜色都没有。耶律清芜在观察到颜舒的神色之后心中啧啧嘀咕。

    “耶律姑娘误会了,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其中道理颜某自是懂得。”虽然,颜舒自知有愧于眼前的女子,但是她们始终是敌对双方,契丹伤了他们多少大唐士兵,不说也都心中杜明,她实在没法子撇开家国恩怨,与耶律清芜心平气和地谈话,抑或是跟耶律清芜道歉。抬眼,对上耶律清芜有些挑衅的眸子,不带一丝感情,既冷漠又不失礼貌。

    “不知姑娘此次之身一人来我平州城作何?”冷冷的开口,就好比两人没有交集。

    “自是有事才来平州城,没事你以为本姑娘喜欢来这汉人聚集地吗?”耶律清芜有些生气,遂说话语气也冲了些。她受不了颜舒的冷言冷语,也受不了这种近乎没有一丝温度的话,就好像他们真的只是陌生人一样。明明之前……

    恼火地从敞开的袖口掏出一封信,没好气地扔给颜舒,冷冷道:“这是我阿兄拖我带给你的!”说罢,偏头,气愤的别过身去不再理会颜舒。只是她眼睛的余光,还是有意无意地瞟到那人的身上,那人的脸惨白的异常,莫不是?耶律清芜死死盯着颜舒的手臂,那手肘处仍能看到那染透衣袖的鲜血,看了让人心疼。

    思绪又仿佛被拉回了之前,他攀在城墙上,九死一生,耶律清芜以前从来不觉得战场有多么的可怕,可是就那一刻,突然觉得,原来战场这样的,可怕。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他。

    颜舒没有注意耶律清芜此时拧作一团的神情,接过耶律清芜地信笺,撕开。

    良久,才抬头疑惑问道:“那个黑甲将领是你兄长,耶律阿保机?”她听过这个人的名字,在契丹,有那样一个神的人物,他的名字便叫耶律阿保机。

    怪不得,那人那样的强。

    颜舒从来没有佩服过一个人,但是在跟那个黑甲将军交手的时候,却发觉自己远远不是对手。其实,在她回城冷静过后,也猜到了几分。若不是那些黑甲军有意攻城,他们也不可能那样顺利的回城,说不定,今日的平州城就不再他们大唐的势力范围了。

    也说不定,死的不止是独孤诚,还要她。

    “难道还有假?”耶律清芜冷哼,睥睨了一眼颜舒,双手交叉于胸,趾高气昂地道。

    说起她的阿兄,自然心中无比自豪。他是草原第一勇士,他们耶律家族的未来,她从小崇拜的对象,自然当颜舒露出惊讶佩服神色的时候,耶律清芜也沾沾自喜,因为,她的兄长,终有一天会成为第一霸主。

    这一天不会很远。

    “信上说的话可是真的?”颜舒狐疑地问了一句,却又觉得多此一举。

    信笺应该是耶律阿保机亲笔写得,信上写道,契丹以退军与大唐交换条件,三年大唐不侵契丹边境,契丹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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