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糕,还唬她道:“你不吃我可带走了。”

    慧娘白了她一眼。

    桑诺忽然察觉慧娘眼角的泪痕,登时两眼一眯,探头凑近慧娘的脸,狐疑道:“你怎么哭了?”

    慧娘一愣,急忙低头拭泪,小声回答:“没有,只是绣得久了,眼酸。”

    桑诺没多想就信了,从袖笼里掏出一整包百果糕,递给慧娘。

    慧娘也不推辞,收下糕点,唤她进屋坐。

    桑诺进屋,挨着慧娘坐下来,歪头靠在她左肩,淡淡地开口:“慧姐儿,我明天就要上路了,你大婚那天,我怕是来不了,这包糕点,就当是我的份子钱。”

    慧娘手上的绣活一顿,面上流露几分不舍之态,却没说话。

    两人相依无言。

    许久,慧娘轻声细语的开口:“要常回来看看,我夫君家你也认路的,以后还是每月逢九,让下人都回避,我在屋里等着你,给你准备好吃的,好不好?”

    桑诺鼻子一酸。

    慧娘不知道她决定自杀的事情,她也不想让她知道,只骗她说:“做你的少奶奶就是,还惦记着我做什么?我此去大抵是没有归期的,要跟随小道长走南闯北,行侠仗义,当个逍遥似神仙的小狐狸。”

    一阵沉默,慧娘又开始做绣活,许久才应了句:“也好。”

    桑诺问她:“慧姐儿,你姐究竟为什么上吊?她死了,你姐夫就得娶你续弦吗?这是你们村的风俗吗?”

    慧娘苦笑一声,心道哪有这样的风俗?

    好在桑诺年纪小,不通人情世故,又鲜少下山,并不知道关于容公子暴戾的传言,否则依这小狐狸的性子,定会搅黄这场婚事的。

    慧娘不敢说破,只搪塞道:“管得倒不少,做你的逍遥小狐狸去罢,我自有命定的归宿。”

    桑诺眨了眨眼睛,脑袋在她侧脸蹭了蹭,头发软得像绒毛,嗓子里发出呼噜呼噜的亲昵声。

    九年前,慧娘跟着娘亲和大伯母上山采药,第一次见到捕兽夹上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狐狸。

    那时的桑诺也是这么冲她呼噜呼噜地喘气儿,水汪汪的眼睛,巴巴看着她,被夹着的小爪子流了一地的血,至今想起还叫人心疼。

    第3章

    夕阳下沉,斜照入窗棂的余晖昏沉无力。

    慧娘轻声问了句:“那我以后都见不着你了?”

    桑诺抬起头,抿嘴坏笑,眯起眼睛反问她:“怎么?舍不得我?从前让你嫁给我,你又不愿意,现在我去意已决,知道后悔了吧?是不是想跟我私奔?”

    “胡说,你个不知羞的!”慧娘脸色一红,下意识往一旁挪了挪。

    桑诺会幻化男形,慧娘从前见过的,一想起这茬,心里多少有些抵触。

    桑诺依旧嬉皮笑脸,仰着尖尖的下巴,垂眸对她说:“你放心,就算我不在了,还有阿毛会帮我守着你,不会让你叫人欺负了去。”

    慧娘急忙推脱:“容府是大户人家,比不得自家随意,内院里哪能安插男丁?”

    桑诺说:“这好办,叫阿毛扮作陪房丫头,随你一同入府就是了。”

    慧娘讶异道:“阿毛也如你一般,能随意变换性别的么?”

    “当然不一样。”桑诺一撇嘴,不满的解释道:“咱们九尾狐幻男形只是幻术,雌雄是天生的,法力耗尽了,自会现原形。阿毛却是亶爰山上雌雄同体的妖物,你们老百姓唤它叫‘类’,跟咱们九尾狐可不一样!”

    慧娘眼珠子转了转,刚欲回话,就见眼前人影一闪,桑诺已经一撑桌台,纵身跃出了窗子,转眼间迅速攀上了屋檐。

    是有人来了?

    院外垂花门吱嘎一声响,一个身穿石青色对襟褙子的妇人踏入后院,右手里提着个小木盒,漫步朝东厢房走来。

    慧娘立即将百果糕藏进矮柜里,起身迎了出去,亲昵地唤道:“二婶。”

    妇人没回话,伸手牵住慧娘的手,拉她走进屋里,在梳妆台前坐下,又从木盒里挑出几样首饰,不紧不慢地在慧娘发髻上摆弄。

    此时,桑诺还没有离开,正默不作声地趴在屋檐上。

    不多时,屋内二人的谈话声隐约传出窗外,桑诺伸着脖子仔细听——

    “嫁过去就是叫你享福的,家里促成这门婚事,都是为你铺路,你自当时刻惦念着族长对你的嘱托。”

    闻言,慧娘眉间下意识紧了紧。

    瞧见铜镜里慧娘的神色,二婶正在摆弄发髻的双手立时一顿,盯住铜镜里的慧娘,冷声开口:“怎么?你还没想明白?”

    慧娘没答话,头垂下去,神色纠结。

    一阵沉默。

    二婶咄咄逼人的冷声道:“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别跟你姐似的,闹到最后送了命,成了别人的笑柄,秦家的脸面都叫她给丢光了!”

    屋檐上的桑诺闻言心中一颤,更是伸长了耳朵仔细听,始终听不到慧娘的回应。

    那妇人说的话又十分隐晦,听来听去,都听不出个所以然。

    桑诺总觉得这妇人语气尖刻,像是在逼迫慧娘做她不想做的事。

    桑诺的心都提起来了,不上不下的,担心这门婚事有什么蹊跷。

    她所剩时日不多,楚天阳再次进入青丘山,约莫就在一两日之内,她没法继续守在慧娘身边,出事的话可怎么办?

    如果慧娘受了委屈,就算鱼死网破,桑诺也要在走前,杀掉欺侮她的人。

    管它“妖物害人会堕魔道历天劫”,她都快死了,堕去哪儿都一样堕!

    可问题是,慧娘并没有说她是被迫嫁人,甚至此前还表现得十分期待,似乎对容家公子相当钟意。

    桑诺心中焦灼,恨不得冲进屋里问个清楚,又担心自己的莽撞会搅黄她的婚事。

    思前想后,她干脆起身溜出秦家宅子,回到青丘山,把阿毛从洞里拽出来。

    ——

    “哪能是逼婚呢?我敢打包票,慧娘是真心想要嫁给容公子的!”

    阿毛边说边蹭了蹭鼻头,胖嘟嘟的小脸鼓得包子似的,一双圆而有神的眼睛不算漆黑,阳光下透着类似琥珀的浅棕色。

    一副白嫩富态的皮相,活脱脱是侯门贵族家的小少爷。

    如果换了女装,也是个微胖中带点英气的俏丫头。

    阿毛是只妖,老家在亶爰山,是一种长得跟野猫形似的妖兽,有着人一样的头发,雌雄同体,修成人形后,看着就像是十三四岁的孩童,容貌雌雄难辨。

    桑诺斜着眼睛盯着阿毛,质问道:“那她二婶究竟要她做什么?”

    “可能是让她多生几个儿子呗。”阿毛耸耸肩。

    这回答显然不能让人满意,桑诺周身妖气陡增,目光像要扎进他肉里的刀子。

    阿毛吓得一哆嗦,急忙央告:“好姐姐,别的我真不知道!从前听你吩咐,我一个月去探她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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