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酒。

    因是正宴,桑诺和灵儿、桃姐儿, 及其他三个待定侍从,都在一旁伺候, 眼瞅着飞廉等人喝得满面通红, 也不好上前劝说。

    夕墨被铭叔灌了五大碗酒, 吭哧吭哧地起身,去耳房出小恭去了。

    他本就体格高大,重心不稳,酒一上头, 就横着走出了螃蟹路线,明明是要出门, 结果“咕咚”一声撞在东墙上, 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都别喝了。”梅姨正色道:“要是喝瘫了,你们今晚就都睡在桌子底下, 谁也不准扶你们去屋里!”

    铭叔立即不屑地一笑,自夸道:“就是再来两坛,也灌不倒你柳大爷!”

    梅姨翻了白眼:“能喝酒算什么本事?成天不让人省心, 你看看咱们小尊上多乖巧,都是以茶代酒,从来滴酒不沾!”

    闻言,一旁桑诺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不禁想起那晚,尊上提着酒坛子仰天豪饮的画面……

    “风雅能人多是嗜酒如命的酒徒。”铭叔辩驳一句,便端起酒碗,敬姜雪时,“尊上如今也已成年,该尝试练一练酒量了,属下帮您把茶水倒了,换上酒水。”

    “不行!”梅姨立即瞪眼看他:“不能喝酒!尊上幼时被尊圣喂了筷头沾的一滴酒,就醉得傻笑了一晚上!”

    众人:“噗……”

    话音刚落,屋里骤然激起一股肃杀之气!

    一旁坐着的小尊上,脸色黑如锅底。

    公孙子安连忙干笑着阻止梅姨,小声提醒:“慎言、慎言!”

    梅姨大概是回忆起龙崽子小时候胖嘟嘟傻乎乎地模样,一时没注意气氛有变,掩着嘴咯咯直笑,还欲细说小尊上当年醉酒后地憨态。

    可她刚一张口,嗓音却哽在喉咙里,随即满面惊慌地看向尊上——

    梅姨耳边响起好感度飞流直掉三百点的提示音!

    这小龙崽子何时如此好面子了!这点趣事都说不得了?

    尊上斜眼看向梅姨,优雅地颔首一笑,沉声威胁道:“继续说啊,梅姨。”

    梅姨瘪着嘴低下头,捡起筷子乖乖吃菜。

    在肃杀的气氛中,众妖神吓得酒都醒了。

    为避免醉酒后抖出更多小尊上幼时的糗事,众人都正襟危坐,吃菜喝汤,一顿饭很快就结束了。

    侍从们各自端来漱口茶水。

    总共只有六个侍从,却有三个侍从不约而同冲向尊上,都想在顶头的主子面前露个脸。

    桑诺原本打算伺候梅姨漱口,一抬头,却瞧见桃姐儿狠狠瞪了两边的侍从,不准别人抢递水的机会。

    简直霸道蛮横!

    不知哪里来的好胜心,桑诺毫不犹豫的一转脚尖——

    在桃姐儿把茶盏递到姜雪时身旁的刹那,桑诺同时站到了另一旁,请主子漱口!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尊上请用茶!”

    姜雪时一愣,转头朝两边都看了一眼。

    桃姐儿和桑诺都没有罢手的意思,暗自较劲,全都目光如炬地盯着中间坐着的龙崽子!

    桃姐儿心中笃定,自觉尊上必然会取自己这边的茶盏,原因很简单——尊上素来习惯朝左手方向转身漱口。

    桑诺没想这么多,因这几日,总瞧见桃妖赖在东厢书房里,简直可恶至极,不论如何,都要挫挫她的锐气!

    坐在中间的尊上一脸茫然,抬头看向对面无人伺候的铭叔等人,身旁两个小妖却都没有走开的意思。

    无奈,尊上略顿了须臾,做出了选择——

    侧身转向傻狐狸。

    桃姐儿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端着茶盏的手微微打颤——

    怎么可能!

    “来,”坐在尊上右边的梅姨喊了声:“给我罢。”

    桃姐儿回过神,垂头丧气地转身,将茶盏递到梅姨嘴边,小心翼翼喂了一口水。

    梅姨“咕噜咕噜”漱了口,一低头——

    桃姐儿立即将茶盏捧至她唇边,等梅姨吐出漱口水,便转身退下了。

    另一旁,桑诺旗开得胜,得意极了,但因为从前都是跟大伙一起用膳,压根没伺候过人,所以她并不知道如何喂水,于是一手扯住龙崽子后脑勺的长发,往后一拉,强行灌了一口水!

    尊上整个人都懵了,长这么大,从来没受过侍从这样的“虐待”,怔愣了一会儿,才“咕噜咕噜”漱了口,正欲低头吐出漱口水,余光却瞧见,那傻狐狸已经端着茶盏离开了……

    含着漱口水的尊上鼓着腮帮子,绝望的看向傻狐狸的背影:“……”

    好在桃姐儿有些眼力劲儿,急忙换了茶盏,殷勤地送到尊上唇边。

    ——

    第二天是桑诺的生日,梅姨带她去镇上,打算挑选一套新衣裳,尊上也带着几个属下陪同闲逛。

    飞廉见桑诺头上时常只插一根木簪子,便在路过首饰铺子时,带她进店逛了逛。

    店伙计给桑诺捧出三大盒发簪,桑诺欣喜地对着铜镜,一一试戴了——

    其中有一支紫玉镂金簪,最合她心意,但这簪子的价格她是知道的,不好叫飞廉太过破费,便只带在头上左右照看了几次,才依依不舍的取下。

    而后,桑诺选了一支价钱适中的簪子,插上发髻,转身冲飞廉笑道:“这个好看吗?”

    飞廉以为她是相中了那根簪子,立即答说好看,连忙让店伙计包好结账。

    柜台西边站着的尊上,默默收回警惕的视线,轻哼一声,对飞廉的智商表示衷心的鄙夷,转而俯身凑近柜台那头的掌柜,轻声叮嘱了几句。

    掌柜随即点头,转身去打包那根紫玉镂金簪。

    东西买齐了,一行人回了山上。

    桑诺一路跟飞廉有说有笑,回到院子里,换了新衣和发簪,花蝴蝶似得满院子显摆。

    晚膳过后,又去敲尊上的门。

    桃姐儿在里头应声:“谁呀?”

    桑诺眉头一皱,气哼哼道:“是我!”

    桃姐儿一听是她,又响起“漱口之战”,顿时怒从心头起,呵斥道:“你来干嘛!”

    就在此时,里屋却传来尊上淡淡地嗓音:“进来。”

    桃姐儿无奈,只得起身开门,桑诺却直接推门而入,大咧咧地走进门。

    尊上也恰在此时一打帘子,走至客堂,侧头看向她,“什么事?”

    桃姐儿立即看着桑诺冷笑道:“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别打扰尊上歇息。”

    桑诺斜眼看向她:“这么晚,姐姐不也在这儿呢吗?”

    桃姐儿急道:“我得伺候尊上安歇!”

    姜雪时出声打断二人的争执,侧头看向桃姐儿,淡淡道:“你先回罢。”

    “尊上!”桃姐儿刚要争辩,见尊上双眸一敛,一副不容置疑地神色,只好低头称是,转身出了门。

    因担心桑诺赖在屋里不肯走,桃姐儿特地没有关上门,反而将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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