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头来对自己笑一笑,扭开矿泉水瓶,喝水。

    隔了一会儿,她裤兜里好似有什么东西响起来了,她拿出一个白色的“小方块”,陶安之眨眨眼,这应该就是大人们所说的“手机”了。

    可能有什么人找她,她要走了吗?

    安之突然心里很不舍,眼巴巴地望着她。

    女人把手机按掉了,再放回兜里。

    安之过了一会儿见她没有起身,突然就明白了。

    她在陪她。

    她们也是一大一小,各占一个石椅。没有交谈。

    安之想也许她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也许她不知道要跟自己一个小孩子聊什么。

    人的感觉真是很奇妙的东西,小小的陶安之想。这些天她都在害怕,恐惧,焦虑中度过,偏偏还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她知道她的妈妈不喜欢她。

    而现在,在一个她都不能拼出名字的陌生人旁边,她觉得很安心。她甚至还吃了这个陌生的女人买给她的雪糕。

    因为她主动牵了她的手。

    早秋的风吹过来还有点暑温,不知为何,安之的心一下子就静下来了。

    第4章

    言蹊是陶臻臻的室友,本来她比陶臻臻要晚一届,她刚入学时就听说同栋宿舍有个师姐未婚先孕。在大学校园里,八卦总是传的很快,尤其是一个关于年轻漂亮优秀女生的桃色八卦。

    等她上了大二,系里换宿舍,就发现与这位师姐变成了舍友。

    她们不同专业,上课时间不同,但时间长了,发觉陶臻臻是一位骄傲刻苦的人。她的重返校园也带来了不少风言风语,还有一些不怀好意看热闹的人拿这件事来刺她。她一概不理,每天都像一只高昂着头的孔雀,在学校里骄傲且高冷地展示她美丽的才华。学习,去图书馆,参加演讲比赛,参加辩论赛,参加学生会的选拔。

    言蹊对她是欣赏的,同个宿舍,渐渐两个人变成了交浅言深的朋友。

    言蹊并不是一个容易跟人交心的人,她觉得朋友是要讲缘分的,但再好的朋友也必须划清界线,尊重别人的隐私。她觉得她和陶臻臻是比室友更加好一点的友情,君子之交淡如水。所以她从不过问。

    给陶臻臻送完资料她本来就打算走了,男女的互相指责和对骂,让两人漂亮的年轻人面目都有些狰狞。她无意介入别人的事情。没想到,一转头,对上了打开了一条门缝的陶安之。

    小女孩,穿着过长的裙子,扒着门,甚至都没有门把高。

    也不知道她听了有多久了。

    言蹊想也没想就走了过去。

    她自小家教良好,最见不得小孩和老人受苦。

    那小女孩有一对乌莹莹的眼睛,纯净而早慧。

    牵在手心的手像一块小小的软糖,给人一种必须好好呵护不可重力的感觉。

    言蹊想她这个心态和年纪刚好卡在一个尴尬的刻度,她刚过21, 她的性格不讨厌小孩,也没有很喜欢。她的年纪也没有到一个成熟得可以对任何小孩都很有母性的阶段。

    幸好她大哥有一对作天作地,每天上房揭瓦的双胞胎男孩,让她对待小孩有了一点心得。

    那就是……买吃的。

    也不是多高明的心得。

    尤其是当她买给小女孩一只雪糕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年纪的小孩好像不能给她吃冰的吧?

    还没换乳牙呢,还有也不是夏天非得热到吃冰的,万一拉肚子怎么办?

    不过看得出小女孩很开心,拆开包装,她看着鱼形状的雪糕小小的“哇”了一下,好奇地咬一口,双眼晶亮。

    可能没吃过?

    那欢喜的模样让言蹊对自己刚才那点“不该给小女孩买冰吃”的行为产生的不妥烟消雾散了。

    她轻声问:“好吃吗?”

    小女孩嘴巴鼓鼓的,大力点点小脑袋。她吞咽后朝她忸怩地笑了笑,右边脸颊陷入一个可爱的小窝。接着她像小仓鼠吃东西,双颊微动,一咬一口,唇边都沾上了巧克力。

    言蹊眼里都是稠密的笑意,拿出纸巾给她擦拭。

    问到年纪她好像有点不开心。女人无论哪个年纪阶段,被问及年纪都会有点情绪反应。

    小孩子,就生怕别人把她说小了。

    六岁呀,看上去才四岁多点。她知道屋子里的两个大人,她的父母在为了她的监护权而争吵,都不想要她吗?

    成年人看来都是极其残酷的事情但愿她不懂吧?

    言蹊的目光停留在小女孩卷了好几层的手袖上有一会儿,撤回来。

    微叹息,小孩子都是敏感的,怎么能不懂呢?

    她兜里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言蹊今天是跟电视台请了半天假回校报一些离校相关手续,顺便把要填的一些资料给陶臻臻送过来,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她应该回去了。

    算了,再等等吧。

    那小女孩在偷偷地瞄她。言蹊装作没看见,按灭了手机。

    她转回头,挠挠自己的手指,坐在那里,安安静静,一团稚嫩。乖得像只等待人认领的小动物。

    突然,小女孩的背脊挺直,从椅子上跳下来。

    言蹊眼尾扫过去,陶臻臻和陈慕齐走过来了,陶臻臻脸上是一股决然,陈慕斯耷拉着肩膀。

    瞧这个样子,应该是商量好了。这场景,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自己在这有点不尴不尬的。

    言蹊犹豫了一下,到底没有说出“我先走了”的话。

    走近了,陶臻臻手臂挂着一个小书包,兔子形状的,两只长耳朵垂着摇摇动动。

    安之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言蹊也明白了。她皱皱眉头。

    陶臻臻深吸了一口气,对陈慕齐说:“……我跟她说几句话。”

    陈慕齐默许。

    “安之……”

    安之由着她牵过去,她木然地想:她总算牵我了,可是这是有代价的……

    陶臻臻在心里把话车轱辘地转了几圈。刚叫一声她的名字,就梗住,她深呼吸几下,决定还是直说:“你以后就跟着爸爸住……”

    旁边隔了几步远的男人听到这两个字脸上的表情很不自然,他干咳一下。这陶臻臻真有意思,对孩子说话必定要带上“你爸爸”的字眼,也不想想自己是“妈妈”。

    陶臻臻咬唇静了几秒,把挂在手臂的书包脱下来,蹲下来作势要给她背上。

    安之没有去接,她小脸苍白,感觉心里被什么东西绞来绞去,刺痛刺痛的。她小脑袋里也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说什么。

    她呆呆的突然冒起个念头,是不是我认识的字太少啦?又是另外一个念头滚出来,我该上幼儿园了。这样的念头像滚雪球,一个接一个:可是我没法上幼儿园了,外公死了。死了就是再也不回来了,外公不回来所以没有人要她了。

    面前的这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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