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底下的大明星小明星,在她的指挥下,从不曾对同性产生过禁忌之恋。比如d-cup女神床|照裸|照三点照什么照都爆过,几乎“睡”遍本港所有当红男星,却从未和风流倜傥的某天后擦出火花。可见老麦作为一个生活在新世纪的都市大龄熟女,又在本港最开化行业担任龙头先锋,却依旧死死守住自己心灵的底线,道德的边界,着实令人感动。

    总之,我相信对于男男之爱或者女女之爱,老麦不但无法认同,并且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掐死在摇篮中。

    老麦点上一支烟,吞云吐雾了半晌,方才深深叹一口气,问我道:“你真的喜欢黎家瑜?”

    我原想老麦定会劈头盖脸赏我一巴掌,未曾料到她的态度竟如此温柔。

    我毫不犹豫地点头。

    老麦掐灭了烟,十指蔻丹在白炽灯下一片猩红。

    她站起身,右手狠狠甩了我一耳光。

    “梁语晴,我对你真是失望。”老麦气得打颤,狠狠攥着我的胳膊,尖利的长指甲几乎钻进肉里。

    她拽住我的头发,逼我看她的眼睛:“你愿意一辈子做三流小明星也好,隐退到国外念书也罢,开店,上班,随便干什么我都没意见,就是不准跟黎家瑜厮混!”

    我想我一直是个没什么脾气的乖孩子。幼稚园的时候,老妈每天送我上幼稚园,在门口细细叮嘱我千万不能吃海鲜。但是严厉的陈老师说不准偷偷扔掉自己讨厌的食物,我很怕陈老师,所以吃了一盘基围虾,晚上长了一脸的疙瘩,被妈妈痛骂。

    中三的时候,我长得有些胖,脾气又好,也不参加班上潮女们的集体活动,老师批评班花说你应该向梁语晴同学学习,不能只谈恋爱不念书,班花一怒之下设计了一款海报,带领她的姐妹贴遍学校每个角落,上头写着梁语晴是猪。我非常伤心,一想到b班我暗恋的男孩会看见海报,便更加伤心了。我想奋起反抗,但是第二天望见班花被强大的姐妹团前呼后拥,听说有个女的还是练跆拳道的,我便决定和班花冰释前嫌。

    可见我真的没什么脾气。

    现下的境况,我想我不是没脾气,只是青春叛逆期比旁人姗姗来迟罢了。

    我甩开老麦的手,道:“我喜欢黎家瑜,她是女人还是男人,还是不男不女,都没关系。”

    老麦跌进皮椅中,眼睛里有一股浓重的黯然:“你叫我死心了。往后我也没法子管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我望见老麦疲惫苍白的脸,鼻子突然酸酸的。从前老麦对我那样好,自己每个月吃一个礼拜泡面也要送我上钢琴课。她出差到内地,带了一只盐水鸭,一顿没吃完,晚上忘了放冰箱,都发臭了,老麦却舍不得倒掉,第二天晚饭接着吃,我一把抢过来全给倒了,在厨房垃圾桶边上哭了好一会儿。

    我却为了黎家瑜,和她顶嘴,害她伤心难过。

    我舍不得老麦,她是我的superwoman,我不可以害她伤心难过。

    可是我那么想念黎家瑜,想到她,我的心都不可抑制地发疼。

    我慢慢双膝跪下,抱住老麦的膝头,哽咽道:“我悄悄地跟黎家瑜在一起,你不要不管我。”

    老麦嗤笑一声,嘲讽道:“悄悄地?你以为香港狗仔都是吃白饭?你今天从黎家瑜家里出来,明天全港八卦头版头条都是你!黎家瑜自己一身轻松,你怎么办?人家怎么看你?往后谁想娶你?你从半岛酒店跳下来,没人帮你收尸,还要被黎家瑜的fans一人踩上一脚!”

    我发现自己竟然抖得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她一把将我拽起来,拭干我脸上的眼泪:“你年纪小,一时迷了心窍,这回我原谅你。往后教我再看见你跟黎家瑜有来往,你跪我也没用,我是不会管你了。”

    “走吧,带你吃大餐,这次新闻我帮你压下去,别担心,relax。”

    我木木地任老麦拉着,胸腔子里空空荡荡。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香港11月的天空。白云悠远,高楼耸峙,众生熙攘,我的心却是一片空白。

    电梯门缓缓打开,我望见靠在大厅沙发上的黎家瑜。

    她戴了一副青铜灰墨镜,深驼色羊绒围巾搭在一边。

    她右手支着额头,看上去那么苍白。

    老麦径直走向她,居高临下朝她点了头,算是打了招呼。

    黎家瑜站起身,隔开一点距离,摘下墨镜,对老麦道:“今天的报道是我的疏忽,我很抱歉,往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报道。”

    她朝我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麦压住隐隐的怒意,道:“不敢当。她年纪小,脑子一热就跟人飞南美了,您千万别放在心上,这事就算了。”

    黎家瑜的眼底幽暗:“我会保护好她。”

    我攥紧老麦的胳膊,生怕她冲上去给黎家瑜一巴掌。

    老麦甩开我的手,冷笑道:“本港六百七十万人,几人容得你们所谓的爱?莫不是黎小姐在本圈呆久了以致产生幻觉?”

    黎家瑜道:“我会带她离开香港,荷兰、丹麦、法国,这个世界总有容得下我们的地方。”

    老麦转头盯住我:“你愿意跟她走吗?”

    未等我作声,黎家瑜戴上墨镜,道:“今日我来这里只是向您和语晴致歉而已,既然您已接受我的歉意,旁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后会有期。”

    她转身便走。

    清冷的大厅只余她的长靴与大理石地面碰撞的声响,洪钟一般敲在我的心头。

    我死死咬住嘴唇,叫那三个字闷死在肚子里。

    我想我又一次伤了黎家瑜的心。我总是伤她的心。

    趁老麦不注意,我悄悄抹掉眼角的泪水。

    ☆、bsp;3

    塞先生又找我喝酒,他衬衫皱巴巴,胡子拉碴,样子十分落魄。

    他说jack结婚了,跟一个叫neil的男人。新娘不是他,他很难过。

    我说我爱上一个女人,她温柔又体贴,我夜夜发梦都梦见她。

    塞先生说,哇塞,那你去追她,我帮你。

    我咽下一大口whiskey,辣得眼泪都流出来:“我哪敢明目张胆跟她在一起。”

    塞先生晃着杯子里的冰块,良久,黯然道:“我们都是胆小鬼。”

    我跟他碰杯:“所以活该买醉。”

    我们喝了一杯又一杯,恍惚中,我好像又听见塞先生撕心裂肺地喊“jack”。

    只是杰克先生已找到爱侣,和塞先生再无可能。

    我踉跄着爬到沙发上,头紧紧埋进靠枕里。

    我听见自己呜咽声:黎家瑜,黎家瑜。

    脸涩地发烫,嘴里有咸咸的液体,我想幸好黎家瑜看不见。

    幸好她不知道,我有多想念她。

    2002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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