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赶紧打车回家,别在外面溜达,省的晚了不安全。”

    我嘿嘿笑:“什么有不安全的,今天估计坏人都休假了吧。”

    她拍了下我的头,转身上车了。

    我转身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人不是很多,多半都是行色匆匆地回家。

    我摸出手机来看时间,发现收到许多祝福的短信,一条比一条令人喷饭。顿时我就被逗乐了,挑了条最有意思的,在结尾署上自己的名字后按了群发。不到一分钟,陆陆续续地收到一堆回复。

    与此同时,电话震动了,屏幕来电上的三个字:慕承和。

    我的手霎时间捏紧,刚才我有意无意地将他的号码列在群发范围内,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在心中暗含着这样微小的希翼。

    他却这么突然地回了我的电话。

    我小心翼翼地接起来。

    “薛桐?”他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慕老师,好久不见了,新年快乐啊。”我故作轻松地说。

    “你也新年快乐。”他说。

    “吃饭了么?”我不知道说啥好,只得闲扯。

    他没有回答,大概听到我周围的动静,反问:“你在街上?”

    “恩。刚从大伯家吃了饭出来。”

    “一个人?”

    “是啊。”

    “妈妈呢?”

    “值班去了。”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少许,随即问:“你在哪儿?”

    二十分钟后,那辆熟悉的cr-v停在我的跟前。我看到一张久违的脸。他下车,带上车门,朝我走来,简直不似真人。

    我和他没有去哪儿,就在街上闲逛,不知不觉走到河边。我们找了张人行道边椅子坐下去。椅子前面是人行道,人行道再往前是河边的木制栏杆,栏杆外边是宽广的河面。

    河水静静地向东流淌,水面倒映着城市最璀璨的灯火。

    “冷么?”他问。

    “不冷。”我摇头。至少外面冷,心里是暖和的。

    在这样寂寞又特殊的夜晚,居然有他陪伴。

    我不高洁出尘,也没有强大的自尊心,所以对于慕承和的出现,无论同情还是怜悯,我都甘之如饴。

    即使是幻化出来假象,我也不在乎。

    他的嘴角悄悄扬起小小弧度,从大衣里摸出一瓶酒,在我眼前摇了摇,“新年礼物,某些人梦寐以求的伏特加。”

    我高兴地吹了下口哨。

    这个新年礼物,我喜欢。

    “你真的请我喝啊。”我呵呵地乐。

    “当然了,我说话向来作数。”

    然后又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小巧的直身玻璃杯,拧开瓶盖,斟了三分之二杯。

    他说:“以前有朋友告诉我,伏特加最纯粹的喝法就是用这种杯子,加上冰块,什么都不加,然后一口吞下去。”

    我嘴馋了,用一种渴望的眼神看着他。

    他将杯子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再递给我。

    我接过来,照着他刚才描述的样子,仰头一口就咽下去。顿然觉得有种很纯净、冰凉的味觉停留在舌上,随后,一股炙热的灼烧又陡然冲破这层清凉,从食道一直蔓延进胃里,然后酒气冲上鼻,将我的眼泪逼了出来。

    我皱着脸,双手捂住鼻子,深深地吸了口气,突然觉得心房猛烈地扩张了一下,异常畅快。

    四肢的血脉就此暖和起来。

    “啊!真过瘾!”我大呼,“再来。”

    慕承和将杯子收回去,“不行。你要是喝醉了,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我蹙眉,“再来一点儿嘛。”

    他拿着酒瓶,摇头。

    我厚脸皮地祈求,“就一点点。”然后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个微弱的高度。

    他笑:“冰与火的缠绵?”

    我点头,“你真的没喝过?”

    “是啊。我喝过最高浓度的酒就是啤酒。”

    “不可能吧。”原来,天才也有菜鸟的时候。

    “要不……”他说,“我试试?”

    “好啊,正好陪我喝一点,两个人比较有意思。”我怂恿他。

    慕承和倒了一点酒。那确实是货真价实的一点点,几乎只是在杯子的杯底铺了薄薄的一层液体。

    他侧着头看了它,再看了我一眼。

    “我可真喝了。”那表情很像背着大人做坏事的小朋友。

    “恩。”我捣头。

    他闭着眼睛静静地吞下去后,原本平和的眉猛然折起来,随即爆发出一阵划破夜空的剧烈咳嗽。

    我着急地拍着他的背。

    小半会儿,他才缓和下来,然后吐出一句非常孩子气的话。

    “真难喝。”

    不一会儿,酒精就在他体内发生作用,脸颊泛起一层淡薄的粉红。那对褐色的眼眸在这般衬托下,显得更加莹润如画。

    6

    我站起来,走到栏杆前,看了会儿堤坝下的河水,鼓起勇气,回头大声说:“慕老师,你能给我讲讲你的事么?”

    他随之起身,走近我,“什么事?”

    “随便什么都好,小时候的,留学的,工作的,恋爱的。”我怕他不肯,便补充说,“作为交换,你也可以问我。”

    “问你什么?”

    “很多啊。比如我小时候特别皮,每次犯过错后,我妈拿着鸡毛掸子抽我之前,还要叫我自己说,准备被抽多少下。”

    他笑,“你妈妈还挺民主的。”

    “什么呀,那是虚伪的民主。我刚开始就说:‘妈妈你轻轻抽一下就好了’。可是,哪知这非但不行,还会被冠以没有深刻认识自己错误的罪名,而受到更严厉惩罚。最后还不是她说了算。”

    “难怪现在犯错误的时候,你认错意识特别强,原来是被这么培养出来的。”他说。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和白霖翻墙的那次。

    随即,我意识到一个问题。原本是我探索他,怎么最后被他转移到我身上去了?

    我说:“好了,现在该你说了。”

    “你想听什么。”

    其实,和他有关的所有的一切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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