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慎王是想起了亡妻,薄情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桑洛见晋阳不语,似笑非笑地瞧着慎王,道:“慎王殿下既是羡慕,何不再纳王妃?”

    她可没有晋阳这般仁慈。对于这个慎王,她心中十分怨恨。

    慎王眼睛微眯,回了桑洛一个冷笑,道:“这些乃是本王的私事,就不劳妹夫费心了。”

    说完转身欲走,似是想起什么又顿住脚步,“今夜你我同席,我们待会儿再续。”

    桑洛道:“好啊!”

    她盯着慎王的背影,咬了咬牙,袖中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若不是此人狼子野心,祁慕岂会丢了性命?

    晋阳见桑洛沉着脸,上前拉了她的手,道:“你若不想与他同席我去跟父皇说,别沉着个脸,怪吓人的。”

    桑洛勉强一笑,道:“我没事的。只不过……祁慕的死我始终不能释怀。若不是他,祁慕定还活着。”

    晋阳咬着嘴唇,微微垂头,道:“此事我定会给祁姑娘一个交代。”

    桑洛皱眉道:“我将心里话说与你听,是不想骗你。你乖乖的,别胡思乱想,也别做傻事。”

    晋阳蹙眉不语。

    桑洛自身后搂着晋阳,将下巴搁在其肩头,轻轻叹息道:“方才我是有些激动,因为心中有怨。祁慕死了,为何罪魁祸首如此惬意逍遥?我心不甘。”

    晋阳靠在桑洛怀里,抬眼望着黑漆漆的远处,心中涩然。桑洛一直放不下,她又何尝不是?

    “好了,过去的事我们都尽量不要多想。宴席就快开始,我们再不去父皇可就要派人来催了。”

    桑洛轻嗯一声,却舍不得放开晋阳柔弱无骨的身子,死皮赖脸抱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晋阳知她心里不好受,一切由着她,待她松手才挽了她的胳膊,笑道:“整日说比我大许多岁,自己却像个孩子一般。”

    桑洛脸上有些挂不住,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道:“皇上太过分了哈,整日跟我抢人。今日便罢了,日后我定会反抗!”

    晋阳忍俊不禁道:“父皇今次一个妃嫔也没带,整个皇宫上下就我一个公主前来,他自然要拉我作陪。我既嫁了你,陪他的时间便不会多到哪里去,不准小心眼儿……”

    桑洛不满道:“那也不能跟我抢啊,你可是我桑洛明媒正娶的妻子。”

    晋阳道:“我也是父皇的女儿呀!”

    桑洛不怕死地道:“公主书读百卷,莫不是不懂三从四德?”

    晋阳额头青筋突了突,咬牙道:“这些于我而言通通不管用!桑洛,你别得寸进尺,小心今晚让你与那些禁军一起宿在野外!”

    桑洛哪儿敢再贫,笑呵呵地握紧晋阳的手,道:“三从四德我懂,我定会严格遵守!”

    晋阳微笑摇头,不再多言,拉着桑洛前去赴宴。

    宴席早已准备妥当,瑞锦川坐在高位,见着晋阳便朝她招手,“晋阳……来父皇身边。”

    桑洛依依不舍放开了晋阳的手,哀怨地看着她走上高位,暗叹着坐在了慎王旁边。

    今次来春猎的均是王孙贵族,十几位皇子,每个都带着贴身护卫,还有许多世家子弟,放眼望去,均是年轻人。

    桑洛撇眼扫了一圈,竟见到李昱也在最末端的席位端坐着。许是感觉到桑洛在看他,李昱咧嘴一笑,隔着十几张桌子朝桑洛挑了挑眉。

    桑洛只有回以微笑。

    “妹夫识得李公子?”慎王的声音幽幽响起。

    桑洛抬眼看他,见其亦盯着李昱看,道:“曾是同窗而已。”

    慎王显是不信,主动给桑洛斟了杯酒,道:“妹夫似乎对本王有敌意?本王方才仔细想了想,以往好似并未得罪过妹夫。”

    因着晋阳的缘故,他心里同样不喜桑洛。他为长子,比瑞瑄足足大了五岁。一直以来他都不觉得自己比瑞瑄差,然则就因为是庶子,早早便被封了王遣去了封地。他恨嫡系,自然不喜晋阳。而晋阳的驸马,他也不会喜欢。今次春猎太子未曾前来,他本以为唯他独宠,然而却还是被嫡系公主晋阳所抢了荣宠。争不过太子,竟同样争不过一个公主。他心有不甘,方才见到晋阳二人卿卿我我才忍不住说了几句。

    然桑洛此人,他亦并未放在眼里。

    桑洛执盏把玩,含笑道:“慎王多虑了,我只不过没读过几年书,向来肆意惯了。若有得罪之处,望莫见怪。”

    慎王也曾派人打听过桑洛此人,知其从小在外求学,一年前才回的京都。却不知怎地勾搭上了晋阳公主,被招为了驸马。因着下毒一事,他如今求自保低调了许多,也不再多加计较,举杯道:“我曾听闻妹夫以一人之力打败十二暗卫,为着这盖世武功,当饮一盏!”

    桑洛举杯与之相碰,仰首喝了。

    慎王同样一饮而尽,目光落在高位上的晋阳身上,目光沉了沉。

    场中塞北歌舞仍在继续,磅礴大气,符合明日狩猎的格调。

    歌舞毕,鼓声停。

    瑞锦川举杯邀众人共饮,红光满面道:“明日各位定要竭尽全力,狩得猎物最多者,朕重重有赏!”

    场中一片欢呼,桑洛只觉无聊。眼风瞥到慎王,见其只自顾自饮酒,似乎也对狩猎不感兴趣。她心中冷笑,忖道:“此人对至亲尚能狠下杀手,怕是只对那帝位感兴趣。”

    正想着,她感觉到一道目光定在了她身上。偱目望去,却见端王正朝她含笑举杯。

    桑洛微微蹙眉,礼貌性地举了举杯。

    她觉得端王的微笑有些不怀好意。

    还未及细想,便见端王站起身。他双手一搭,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朗声道:“父皇,儿臣素闻六驸马武功高强,平日里并无机会,今日有幸相逢,想与之切磋一二,望父皇遂了儿臣之心愿。”

    桑洛挑了挑眉。

    她曾见过秦王与端王对打,当时端王的武功并不入流,与她相比,差远了,竟主动提出切磋?

    瑞锦川与晋阳同时顾向桑洛。

    桑洛微微一笑,缓缓点头。

    她倒要看看端王在打什么主意。

    晋阳微微蹙眉。她虽对桑洛充满信心,却并不想桑洛与人动手。

    瑞锦川却是爽朗一笑,大手一挥,道:“既是如此,爱婿便指点指点端王好了。”

    桑洛的武功他见过,能够孤身对抗十二暗卫不落败,已然是上乘中的上乘。

    端王率先走到场中,朝桑洛施了一礼,接过护卫递给他的剑。

    晋阳见状,皱眉道:“父皇,指点武功而已,何必动刀剑?驸马大伤初愈,尚在调养中呢。”

    瑞锦川安抚道:“皇儿莫急,端王伤不了爱婿的。”

    晋阳还待再说,那边厢桑洛已然出列,手中却是空无一物。

    慎王见状,唤来护卫,取了他腰间的剑抛给桑洛,“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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