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几的夫妻会问起她,最终都是叹了口气摇摇头离开。

    有一波孩子被领养,就会有一波新的孩子涌进福利院。

    流水的孩子,铁打的福利院。她年龄越来越大,也越来越不受前来领养的夫妻所喜欢。那些小孩子开始嘲笑她:“丢丢脸,这么大了都没人要!”

    就连院长和生活管理员都看她很不对味了,这孩子生的是好看,就是这性格太让人糟心了。

    她们本着公平公正对待,从来不会打骂儿童的原则,很果断地把她给忽略了。

    易柯也是个孩子,当然也会难过,所以经常默不作声地自己呆在一边,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减到最低,就当做是空气一样活着吧。本就缺乏关爱的她,在这长时间的周围人刻意忽略之下,学会了冷漠,把自己感知降到最低,这样就不会难过也不会失落了。

    她的心被自己上了一道枷锁,哪怕那枷锁内原本是一颗温柔并且热情的心。

    这么麻木地过了一天又一天,久到她觉得生活乏味,渐渐没有兴趣去做任何事。这样的日子好像过不完,自己永远都在被领养的夫妻嫌弃,被院里人忽略中度过。

    她独自坐在秋千上,愣愣地出神,觉得自己突然有点不想活了。

    这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孩子,不想活了就不活了,你看这些人对你如此不好。”

    是啊,多没劲,她在心里想着。

    “孩子,这儿有把刀,你只需要向脖子上轻轻一割,就可以解脱了。死亡是温暖的,像妈妈一样的存在。”不明的说话声音持续蛊惑着她,她觉得这个声音听起来好舒服,暖洋洋的。

    面前凭空出现了一把刀,“来吧……孩子……”

    她眼神变得空洞,僵硬地拿起刀,放在了脖子上。一瞬间周围画面消失不见,迎接而来的是无尽的黑暗。

    “快,只要一刀,就可以解脱了。”声音有一些急切,“你看这里好黑,好绝望,只要解脱了,就温暖了。”

    易柯麻木地稍稍使出了力气,刀在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好吵啊……好吵啊。她这么想着。

    “孩子……”

    这声音好吵。她眼神稍微恢复了一丝清明,很快又被黑暗笼罩。长长的绝望和空洞伴随着她,声音又不停地纠缠不清。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白光,前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这声音好熟悉,是谁呢。她想着。

    “柯柯,我煮了一锅清爽的面条,快来尝尝。”

    “柯柯,你慢点吃。”

    “柯柯,病人要吃清淡一些哦。”

    “柯柯……”

    是谁?是谁?她有些着急,不住地回想着。

    随着面容渐渐清晰,她看见了一个女人熟悉的笑脸,端着好吃的对着她温和细语。女人站在光点的位置,俏皮地笑了,眼睛像月牙儿,真好看。她就静静地站在那,易柯就觉得自己的心被填的很满,满的有一些涨涨的。她扮了个鬼脸,一转身头发轻柔地拂过易柯的脸,向前走去。

    易柯连忙伸手去抓,却只抓回一把空气。

    她怅然若失地感受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跌跌撞撞地朝着背影追去。

    不要走好不好,别抛下我……别忽略我……她在心里呼喊着,祈求前方的人能够回头看她一眼。

    她想起来了,易柯眼睛越来越清醒,她一切都想起来了。

    谷梓,那个总是笑的很温柔的人,总是轻声细语安抚她的人,虽然有些恶作剧但是她从来不排斥,她知道谷梓在自己心里一直占了很大的比例,却从未想过竟是如此重要。谷梓是她——喜欢的人。

    周围黑暗一下子褪了个干净,她看见绿萝正在发着微光,一闪一闪地照耀着。

    周围净是朦胧的颜色,透过光罩能看见夜已经深了,大雪疯狂地下着,几只巨大的菌菇吸收着来自雪花的馈赠。

    易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她几乎愕然地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谷梓和唐夏。

    心慌的厉害,她尽量稳定呼吸,却依旧控制不住颤抖的双手,轻轻抱起谷梓有些发冷的身体,压抑着嘶哑的声线:“谷梓……谷梓你别睡……是不是我醒的太晚了,我给你赔不是,睁开眼好不好?”

    她声音几乎发不出来:“再看我一眼,再对我笑一笑,别出事……求你了。”

    许久之后没有得到回应,她有些木然地朝周围看了看。唐夏也安安静静地躺着,就连黑贝都是侧躺着一动不动,天地安静的仿佛只有她一个人清醒。

    致幻蘑菇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一大股一大股地收进雪花,还发出讥笑声,声音透过光罩传了进来。

    易柯蓦然抬起头,双眼充血仇恨地望着巨大的蘑菇,手牢牢地攥紧,指甲深深地插进了肉中。

    她轻轻放下谷梓,伸手按压住光罩,柔软的反弹力微微传来。她恨的全身发抖,突然发了疯似的发出数道风刃想要破除这道光罩,一道又一道,狠命地砸上去。但是风刃碰到光罩仅仅只是引起了一丝微小的波澜,毫无破坏性。而她用光了能力,用尽了力气去破坏那一道道光罩,却连最里面的那一道都砸不开。

    她不甘心地回头,踉跄地到处翻找所有可利用的武器,突然她眼神一亮,好似看到了全部的希望。扑到谷梓之前拿出来的食物,抓起一把木筷子,握在手里。

    她返头对着光壁一下,一下又一下地凿着。不甘地嘶吼着:“给我开,开啊——”

    木筷子一点一点的崩开,木刺倒插在手上,细小的木刺又疼又痒。

    “别白费力气了,你弄不开的。”一直在幻境里听到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嘲讽。

    易柯充耳不闻,不知疲累地持续举着手凿着光罩,终于木筷子全部炸开,她的手被几根粗壮的筷子刺穿,鲜血滴滴掉落。

    没有工具了就用手,她仍没有放弃,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砸开它。

    “放弃吧。”声音充满了不解,似乎不理解这个人为何要做没有意义的事。

    她咬着牙,直至手上伤口越裂越大,越裂越开。手已经不成模样,血肉模糊,手的力气越来越小,到最后就剩下弹棉花的力道了,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引出来。等到彻底没有了一丝力气,她才软软地滑了下来。

    她回过头看着毫无动静的谷梓,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心里传来。

    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受到疼痛,这种疼痛不像肉体上的痛,是从身体内部扩散开来,好痛苦,心像被蚂蚁啃咬,仿佛每咬一口都撕下了一块肉。细细密密又难以忍受的剧痛从身体内部传达了出来,她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的软弱。

    眼泪无声地掉下来,滴落在自己不忍直视的手上,她有些像被烫伤了似的缩了一下。

    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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