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沈婉收回视线,想了想,站了起来,吩咐那两个小丫鬟继续看守着景兰,她则是带着陈妈妈和安春走了出去。

    安春走在最后,出来依旧是把门重新锁了,让那两个小丫鬟严加看守景兰,屋子里有什么动静,随时过来一个人向她禀告。

    沈婉走进隔壁书房,接着让陈妈妈附耳过来,交待了她几句话,陈妈妈听了尽管很迷惑,但还是点头应承了。

    陈妈妈下楼去找到范管家,把沈婉刚才交待自己的话说给范管家听:“大姑奶奶说,咱们沈家不缺米,要是答应那几个小偷米贼的爹娘赔两千斤米,传出去还会被人说咱们为富不仁,鱼肉乡里……”

    范管家笑着点头:“我就说嘛,大姑奶奶一定会赞同我说的,应把这些偷米贼押到衙门里去治罪,杀鸡给猴看,让这里的穷鬼们不敢再打咱们沈家的主意。”

    陈妈妈有些嫌弃范管家接话太快,摇摇头,她接着说:“大姑奶奶要我来传话给你,她改主意了,她要把那个林家的野丫头扣下来做奴婢。她还让你去跟小偷米贼的爹娘说,若是他们愿意跟她签下林家丫头的卖身契,她就放过这些小偷米贼,放他们回去不说,那上千斤的米也不用赔了。”

    “啊!”范管家大吃一惊,她看向陈妈妈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大姑奶奶真是这么说的?”

    陈妈妈点头,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大姑奶奶这么做难道是因为方才在楼上,那林家丫头出言不逊顶撞她,所以她才一时生气计较起来,要将那林家丫头变成她的奴婢,以后慢慢收拾她?”

    “竟有这事?”范管家问。

    陈妈妈便把刚才她去竹筠楼见沈婉,见到的那一幕对范管家说了。

    范管家听完就算开了账:“像林家丫头那么个模样周正的丫鬟,又十三岁了,若是去牙人手里买也要五六两银子的,现如今一两银子买两石粮,千斤粮约莫要三两银子……”

    算到后面,范管家一拍大腿,称赞还是大姑奶奶精明,若是将那林家丫头变成她的丫鬟,不但不落下鱼肉乡里的口实,还赚了,同时也惩罚了偷米的林家,以后还可以教训那个野丫头,让她知道厉害。

    范管家这么一说,陈妈妈也懂了,不由得嘻嘻笑,跟着范管家一起夸赞起自己家的大姑奶奶来。

    “我这就去跟林根生等人说,你等着,一会儿好上去跟大姑奶奶回话。”

    “好。”

    在范管家看来,大姑奶奶提出的这要求,林根生夫妇一定会一口答应的,毕竟不送他们的儿子去衙门,放过他们的儿子,只是让他们的女儿卖身为沈家的奴婢,这可是他们撞大运了。再有虽说林家的女儿做了奴婢,以后被大姑奶奶收拾教训,但最起码是不会挨饿受冻的,比跟着他们夫妻过要好得多。

    林根生夫妇和耿石夫妇在沈家别院靠近厨房的一间空房里焦急地等待着,他们也是在见到范管家,知道了阿山和阿虎偷米千斤,并且要被押送到衙门里去治罪后,经过商量,咬牙提出了愿意双倍赔偿,也就是用两千斤米换取沈家放过三个孩子。

    范管家听了并没有立刻答应他们,而是让他们等着,他说现如今沈家的大姑奶奶在,这件事情要沈家大姑奶奶点头才行,所以,他让他们等着听回音儿。

    在范管家出去之后,两家人就说开了,他们一致认为阿山和阿虎并没有偷米千斤,最多也就二十来斤,范管家说偷米千斤不过是想讹诈他们。这都罢了,被讹诈就被讹诈,总比孩子们被押去城里的衙门里头挨打受罪好。故而,他们明知道范管家在讹诈他们,不但要忍气吞声,还要提出双倍赔偿的话。他们认为,他们大大地满足了范管家,或者说沈家的主子的讹诈,沈家的主子总会放过他们的孩子吧。

    林根生一直都在唉声叹气,说这一次估摸着要卖出去一亩田地才能救出一双儿女了。他说自己是不孝子,守不住他爹置下的产业了。耿石两夫妻虽然没有说卖田地的事情,可是脸色也难看,为了救出来儿子阿虎,他们谷仓里的粮食全部要拿出来不说,还要花掉积蓄买粮。

    两家的男人都说一会儿领了孩子回去,要痛打他们一顿,打断他们的腿才好,谁叫他们跑出来给家里惹祸。

    范管家领着两个小厮去而复返,大喇喇地坐在小厮端来的一张圈椅上,看着林根生等人说:“我家大姑奶奶说了,咱们沈家不缺粮食,若是让你们赔偿两千斤米还显得咱们沈家鱼肉乡里,为富不仁……”

    林根生等人听到这里齐齐一喜,他们还以为接下来范管家会说沈家的大姑奶奶开恩,就不计较阿山和阿虎偷米,要放孩子们回去呢。

    谁想范管家紧接着说沈家大姑奶奶决意要惩罚三个偷米的小贼,将他们送到官府治罪。

    话音刚落,林根生等人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两个妇人更是哭泣起来,恳求范管家帮忙再去传个话,只要不送孩子们去衙门治罪,什么样的条件她们都答应,即便是要她们为奴为婢,她们也愿意。

    范管家看着两个妇人冷笑,说:“你们这岁数,为奴为婢能做什么?不过,既然你们这么说了,我倒是想起这一次伙同两个小子来偷米的林家丫头,模样倒还周正,若是让她到沈家为奴婢,或许此事可以转圜。”

    此话一出,两个妇人都停止了哭泣,林根生忙问范管家此话当真。

    范管家道:“当然是真的。”

    谢氏看到丈夫意动,却是大声哭泣起来,说她不愿意让女儿景兰入沈家为奴。

    林根生将她拉到一边,低声呵斥她,要她别哭了,问她到底是儿子阿山重要还是景兰重要,她不会犯糊涂了吧?

    谢氏抽抽搭搭地看着丈夫,看他满脸怒容瞪着自己,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她当然明白丈夫的话。景兰只不过是他们在十三年前在山阳镇开豆腐作坊时,清早在门口捡的孩子。当年,她跟林根生成亲之后三年都没有孩子,两人无比渴望有一个孩子。恰巧那个时候也是刚进了三月,在上巳节前一日,天蒙蒙亮,谢氏早起打开门,就发现了一个竹篮子在自家豆腐作坊门口,篮子里面有个红底碎花布的小包袱,小包袱里面有个睡着的小婴儿。这个小婴儿就是他们两夫妻的头一个孩子,长女景兰。之所以,给孩子取名景兰,是因为这块包袱里面有半块羊脂玉珮,上面刻着景兰两个字。

    两夫妻觉得这个名字好听,便给捡到的这个女婴取名叫林景兰了。

    收养了景兰之后,过了三年,谢氏生了个男孩儿取名林景山,又过了两年,生了个女孩儿,取名林景果。

    那个时候谢氏的公婆都健在,一家人在山阳镇开豆腐作坊赚了钱,她公公去清溪村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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