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她不知道自己何时这么在意。

    已经发生在余安染身上的悲剧,不能再重演一次,严茗悦自认是罪魁祸首,先后伤害过两个女人,大概是因为她太自信了。如今这份自信早已烟消云散,她不过是个可怜的乞讨者……

    要是现在放下姿态挽留的话,她想,或许还有机会的吧。

    唐葳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想做这个了,有更适合我的工作。”

    “那件事…”

    严茗悦以为她仍对上次自己的疯狂耿耿于怀,内疚地低下头,但接着唐葳却握住了她的手,细细摩挲,“我从来没怪过你,放弃空乘,是因为……”

    她想说是因为自己忙起来的话,根本顾不上照料这个女人,话到嘴边,她又怕说出来太贸然,终究是咽回了肚子里。

    “因为什么?”

    “因为我就想每天在家给你做饭洗衣打扫房子,你会不会觉得我胸无大志,没出息?会不会觉得我很廉价可以随便应付?”

    “别这么说自己…”

    严茗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怂得像个宝宝,埋头喝汤,大约一碗见底了,她又盛一碗,吃喝速度快了许多。她把嘴塞得满满的,不给自己一丝说话的机会,喝完汤立马起身,躲进了浴室。

    看着她逃避的样子,唐葳有些失望,明明自己都豁出去了,这样直白地表明心意,那个人还是不肯给个正面答复。如果今天严茗悦能够坚定,能够说清楚,她便更加有了勇气,其实,她最怕的不是那个女人的无视,而是自己的放弃。

    .

    严茗悦睡得很浅,总是醒来又迷迷糊糊睡过去,朦胧中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边走动,她下意识地抓着胸口的吊坠,又睡了过去,然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余安染回来了,穿着熟悉的空乘制服,站在飞机左引擎旁边,而她自己则站在舷梯上,四目交汇间,她好想冲过去到余安染身边,但脚下仿佛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她看见余安染脸上明媚而幸福的微笑,什么也没有变,依然和从前一样年轻。

    严茗悦能感觉到自己在流泪,心里却没有一点点悲伤,轻声唤她:“安安,怎么不上来?”

    余安染笑着摇了摇头,手指指向不远处,顺着方向看过去,她看到那里停着一架巨无霸飞机,通体雪白,没有涂装,也没有logo,既不是波音,也不是空客,分辨不出什么机型,看着很特别。

    那架飞机正在上客,清一色的女性,都穿着漂亮的白纱裙,严茗悦似乎明白了什么,点点头,自言自语道:“你也要走了…”

    “小悦,我来接她们去一个快乐的地方。”

    余安染深情地注视着舷梯上的她,笑容依旧,只是多了前所未有的轻松,“那里真的很好,没有烦恼,没有忧伤,没有罪恶,我在那儿生活得很开心。”

    严茗悦木然地点点头,回忆起她生前遭受精神折磨的痛苦,仿佛一下子豁然开朗,眼睛也明亮起来。

    “我的病都好了,谢谢你,小悦。”

    “安安…我…”

    “我该走了。”余安染回头看看已经上满客的白飞机,冲她挥挥手,转过身的背影行走在一片迷雾中,白茫茫的,倏然便消失无踪影。再看那架飞机的位置,什么也没有,仿佛一切都是幻觉。

    她慌了,拼命挣扎着想挪动身体,只觉有一双手扶着自己的肩膀,情急之下她大喊道:“别走!!”

    光线映入眼帘,什么都不见了,她睁开眼的瞬间身体恢复了自由,猛地从床上坐起,一头栽进某个柔软的怀抱里,“别走,求你…!”

    天已经大亮,屋外难得透进来冬日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唐葳坐在床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没走没走,我在呢。”

    缓了好一会儿,严茗悦只觉头疼欲裂,出了一脑袋虚汗,趴在唐葳胸前微微喘息,这才发现是做了个梦,那种真实感仿佛一切景象就在眼前,而醒来的瞬间,又都烟消云散。不同于往常,这次梦见余安染,她并没有感觉到沉重,反倒有种松了口气的快意。

    她说她在那个地方过的很开心,病也都好了,是让她不要再愧疚难过吗…?

    “几点了?”

    “八点多。”

    唐葳舍不得松开她,贴着自己的脸颊在她鬓边摩擦,虽然心有疑惑,却不忍心问出口。刚才她本来想叫严茗悦起来吃早餐,隔着门听见屋里的呼喊,她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冲进来把人叫醒,想来大概是做梦吧。

    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总是能引得她牵肠挂肚的,做些情不自禁的事,即使不知道说些什么话,就这样静静地陪着,也好。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抱着严茗悦半个身子,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有股淡淡的温馨无声流泻。

    未来不可知,唐葳不知道自己能陪在严茗悦身边多久,也许再多几天,几个月,几年,但是,总归不可能一辈子,所以她格外珍惜每一天相伴的时光。现在她好像没有了那么多执念,一定要求个答案不可,有些事她不忍心强迫,能开心一天是一天。

    “小悦,该吃早餐了。”

    坐了一会儿,唐葳出声提醒,其实这个点吃早餐已经有些晚了,只是她看这两天严茗悦实在太累,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不忍心打扰。

    怀里的人没有动静,好像在发呆,几分钟过去,她突然挣脱唐葳的手,抬起头,“以后我养你。”

    “???”

    “只要你不走…”

    唐葳愣愣地看着一脸认真的严茗悦,差点以为自己幻听,眉头微皱,想说点什么,严茗悦立刻补了一句:“我就喜欢看你在家给我做饭,我这么说,你会恶心我么?”

    唐葳摇摇头,按住她的手,“我不走,但是我也不要你养,你是不是做噩梦做傻了?”说着她大着胆子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忍不住笑出声来。

    “噢,可能吧…”

    严茗悦自嘲地笑笑,突然间脑袋里涌上一股热血,不知抽了什么风,捧住唐葳的脸,极快地吻了一下,“我知道,你是你,她是她。”

    “谁……?”懵掉的唐葳还没反应过来。

    严茗悦只是笑,并没有正面回答,双手绕到脖子后面解下那个瓶子项链,翻身下床,拿了床头抽屉的钥匙,冲她招手,然后钻进了客房。唐葳疑惑地跟在她身后,只见她把项链轻轻放在骨灰盒上,俯身吻了吻盒子一角,转过身,笑着对唐葳说:“这四年来,不管我飞航班遇上多么恶劣的天气,都能巧合地避开,我相信是安安在保佑我。昨晚我梦见她,她说在那边很开心,这就够了。”

    一秒,两秒,三秒……唐葳好像懂了她的意思,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她,红了眼,“嗯,我明白了,我是我,她是她。”

    那条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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