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老妈妈亦是上海带过来的,煮出来的菜肴必然符合两个人的口味,曼青许久没吃上海菜,吃的很是愉快。饭后院子里逛逛,遛猫遛狗的,很快夜到了。阮玉带着曼青上楼去,天台上有一大理石做的桌椅,丫头早早备上阮玉平时爱吃的点心与茶在此了。曼青舒舒服服地坐上去,发出一声喟叹:“嗳——美人佳肴同在,今夜还有这样一轮金黄的圆月,此生足矣。”

    阮玉听了微微一笑,两个人对着月亮品茶,谈诗论画,等夜深,才慢慢踱进屋里去睡觉。

    阮玉已经不是第一次放假的时候留在香港了,但却是第一次带人来留宿。阮玉能记得那许许多多的夜晚,自己一个人蜷在石椅上,桌子上有王家送过来的酒。那些夜晚总会喝醉,但总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后来多多少少了解到是自己的脾性,爱好寂静,却接受不了孤独。所以会去聚会,却把自己圈在树下。

    遇见曼青是个意外,倒是在她面前把一身伪装给卸完了,但渴望曼青爱她,又是个不定数了。曼青说她吻过人,有男有女。从这一句总能听出她的风流。所以不确定曼青的爱,认为难以得到,但阮玉曾表露过一些,曼青听说她会法语,让她说两句的时候悄悄混了句:“je t'aime”说爱她,但不知道曼青到底听懂与否——她只微笑着赞叹说好听的。

    看造化吧!她最后也只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毕竟若恋爱称之为游戏,那肯定是谁先爱上谁便输了。她已然失了先机,处在劣处,现只能渴望有个回音。

    曼青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然高高挂起了。阮玉仍在赖床,连回答她的声音都软软糯糯的。她轻声下了床,准备逛逛。

    这座宅子果然大得很,逛完竟让曼青出了一层薄汗。摆在客厅的洋钟倒才指向十点。曼青到客厅里坐着,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窗折射进来,照到茶几上,像座小小的彩虹。

    客厅里摆了许多阮玉的照片,小时候的,长大后的,曼青一边看一边想,果真是从小美到大的。之前在楼梯上的那只猫扑到她膝盖上蜷着打瞌睡,她一边抚摸它,一边想着自己的事了。

    已经许久没见到筠竹了——这是她的第一个想法,自她来香港后,更是再没见过她的面,偶尔写信,也不能解相思之苦。曼青倒是对这样一个妹妹付出了真心,所以到后面不论被何人所伤都是不至于过分伤心的——因着自己的心里留有余地。阮玉现在于她是最好的对象,能解相思,亦能打发时光,但要怎样引诱她道出实情倒成了难事。

    现在已经有一吻了,曼青心里的算盘打得顶精,亦不管阮玉会不会因此而伤心的。别人说她多情,但她自己认为她最是无情人的——亦或许只对筠竹有几分爱意罢。

    思想半天,阮玉却在房间里叫她了,直把那猫吓得一醒,自个儿跑到院子里去找那狗玩了。曼青慢慢踱上楼去,估计是阮玉醒来发现她不在身边,有些奇怪罢。

    她上去看她,阮玉头发乱糟糟的坐在床上,眼神还有点迷离,估计是还有一魂一魄在睡梦里罢,曼玉自到她跟前去:“丁姑娘,有何吩咐?”

    阮玉知道曼青在笑话她,但也顺着下去,故意抿抿唇:“嗳——伺候我换衣服梳头发罢?”

    “嗳,要换衣裳,得先脱掉这一身罢?”曼青装作去解她的扣子,阮玉闹了个大红脸,把曼青赶出去,自己换了衣服出去,却撒娇让曼青帮她梳妆。

    “嗳,我们做的衣服好像到了,不如去取罢?该是到了时期了,虽然知道那家裁缝做的慢,不过离我们去看戏可都有两个月了哇?”阮玉道。

    “好啊。”曼青坐在阮玉跟前,替她描眉。黑色的眉笔,弯弯的画下来,两个人离得如此之进,呼吸都能喷到对方的脸上,温热的,痒的很。

    “嗳,嘴巴闭一下。”曼青把胭脂拿出来,止住阮玉喋喋不休的嘴。用手指抹一点红色,淡淡的抹上她的嘴唇。阮玉只觉得曼青手指划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烫的很,倒令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下午自然是去取做好的衣裳,车夫把她们送到铺子门口,便自个儿领了小姐给的赏钱去吃茶了。曼青与阮玉取了衣服,当即便换上,令店员好生赞叹。阮玉即时说要去赏花,把车夫给招呼下来,三个人浩浩荡荡向公园驶去。

    这日倒算是阴凉,出来游玩的人不少。车夫把车停好,自去找了个阴凉处和其他人聊天。阮玉把车上备好的餐布与甜点拿出来,与曼青选了处地方坐下了。一片姹紫嫣红之地,她俩倒是独独清凉的两朵,看花的人自然有一部分目光是在她们身上的。亦有人过来搭讪,不过都被浅浅地都拒绝了,一下午本是为了清净来赏花,倒却因旁人的打扰而有些不得安宁了。曼青找了个空子,带着阮玉走了,那天回去的人净在谈论杜英树下的两个美人,让那些懒没去赏花的人有些懊悔了。

    “结果还是回家了,本说得了新衣裳,一定得拉你逛逛的。”阮玉坐在自家花园里,颇有些不开心的样子。

    “丁家的花,亦不比其他地方难看,又得清闲,不好吗?”曼青笑笑。

    阮玉自想了半天,倒才接受了她这样的回答。那猫闻到点心的味道,跳到桌上来,尾巴扫翻了桌上的茶,叼了糕点跑到园子里去。阮玉当时带着曼青前去捉它,又是一天过去。

    第5章 章五

    天色一亮,丁宅收到一封信来,上海送过来的,收件人写的是曼青。曼青难得赖床,似乎是昨天玩的太累了,所以阮玉先替她接过来了。寄件人娟细清秀的字,方方正正写了个夏筠竹。想是曼青早早把这边的地址告诉旧家了,信件自然寄到这边来。

    筠竹的名字,阮玉倒听过几次,就是曼青口中的那个世家妹妹。曼青曾说过常通信的,也就不值得过于稀奇。但阮玉总觉得这人对曼青来讲并不一般,自然对信件的内容好奇起来,但碍于情理不好打开,只悄然拿了后放到曼青身边去。

    等曼青醒后,看到摆在床头的一封信,心里当然是惊讶且欣喜的,但好歹要在阮玉面前收敛心神。阮玉捧了本书在她身旁看着,她便不避讳的打开了信——知道阮玉是不会来偷瞧的,从小到大的教养不允许她这样做。

    这边阮玉自然是注意到了曼青打开信的样子,一边端着书,一边还用余光瞟瞟,不作声地观察,看曼青脸上的表情。她心里猫爪一样的难受,想知道到底写了些什么,却又不好动作,只得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书上,耳朵竖起来,直到听到那边没了声息,似乎是看完了,才转过头去,刚好看见曼青把信收好,从带过来的箱子里拿出个做工精美的盒子,把信放进去。阮玉遥遥一望:呵!全都是同样的信封!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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