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茶喝。冠良直闹没吃饱,还让厨子炒了两个小菜拉着姐姐吃。两个人一边吃着夜宵一边聊着舞会上那些人,一会儿一个丫头过来,递给曼青一封信,重庆寄来的——自然是玉清。

    信封上还有点香水的气息,倒像是寄给情郎一样。她暗自笑着,把信封拆开来看,大段是玉清说要来找她玩儿的消息,便拆了个丫头收拾了间客房出来。冠良好奇,把信抢过去看了,缠着曼青给他讲讲这个玉清,曼青直绕圈子,等挑起冠良的兴趣,又告诉他现在玉清已经有个男朋友了,顿时让冠良不满的哼唧出来,两姐弟吵闹地聊一会儿,也就各自去睡了。

    玉清寄过来的信里还附赠了买的车票的时间,当然是要曼青去接她的意思——她在这方面是从来不委婉的。曼青带了冠良去接她,也不管他乐不乐意。冠霖今天请辞说去陪筠竹看戏去,曼青也就不管他。

    玉清穿着件白色的旗袍,老远就冲曼青挥手了。曼青无奈的笑笑,拉着冠良上前,让冠良帮忙把行李提了。这两人一见面倒像是说不出来的亲近,一句“密斯张”和“密斯特赵”招呼过以后,竟然抛下曼青聊了起来,一幅相见恨晚的样子,似乎他们才该是一家人。曼青晚饭的时候笑玉清,说她果然没说错——同样的顽劣好耍,定能玩儿到一起的。害玉清红着个脸闹起来,使餐桌上热闹的很。

    晚饭后自然是有节目的,玉清刚刚在餐桌上因着终于见到了曼青宝贝的很的“从小玩到大的妹妹”,自然是欣喜的要把筠竹带着一起去玩的——她是真想找个曼青的小把柄,日后好去笑话她。筠竹招架不住这样的热情,只得跟着去了,她说要走,冠霖便立马也是跟着的。曼青走到最前头,任得玉清和冠良叽叽喳喳在她周围聊些什么。后面筠竹有冠霖陪着,也不会寂寞。曼青一边走一边想,竟是许久没有这样聚在一起了,上次带着两个弟弟和筠竹一起出去玩儿已经是许久以前的事情了。冠良似乎也想到这一点,立即叽叽哇哇地叫出来,顶兴奋样子。曼青笑他还是小孩心性,余光瞟一眼筠竹——她有一点虚心的样子在里面,当然应是想到了她自己的逃跑。

    玉清听到这话,立刻到曼青前面卖乖,说是多亏了她才使得大家又亲亲热热到一起聚着了,曼青无奈笑笑,只得顺着话头下去夸她,给她买了几盒昂贵的脂粉备着,权当“谢礼”了。玉清得了好处,更是开心,拉着冠良吵吵闹闹说个不停,筠竹也被感染,使得他们这个小小的聚会不再尴尬下去,竟然开心平安地度过这一天。

    第7章 章七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曼青在上海玩的热闹,这边阮玉却是犯相思病。信一封封的写,却又不寄出去,藏在抽屉里——还有几分警觉,不想让曼青知道她这样思恋,害怕被嘲笑。内心里有个挣扎,不愿意让曼青知晓自己有多爱她,当做最后的护身符。

    后来实在在家闲的无聊,破天荒应了好多人的邀约,晚会一场场去了,在忙碌时会忘记曼青。只是晚上回到家的时候,看到一整屋子的空荡,会寂寞心寒。

    这天冠良本来说要去钓鱼,但太阳实在太大,几个人就在家歇着了,约着晚上一起去看电影。玉清在客厅里和老人家聊得起劲,赵夫人立即说要收玉清做干女儿的,只因为父母不在,作罢,重新约了个时间两家父母见一见,算是把这事定下来。日后玉清还沾沾做喜,不过是在上海玩了几天,竟然认了个富贵的干妈。

    晚饭后便出发去电影院了,一部喜剧,曼青笑的眼泪都下来。出了影院筠竹打个喷嚏——影院的冷气冻坏了她。还没等曼青动作,冠霖的夹克外套就披到她身上去。冠良心下了然,和玉清去取笑他去了——怪不得出门的时候在顶热的天还要加个夹克,原来是为了这一出。

    曼青瞟筠竹一眼,看她没什么反应,也不说什么,继续跟着走了。心里当然有几分不舒坦,她自然是还把筠竹当做珍爱的对象的。虽然不舒坦,但又不好说什么,毕竟另一位是自己珍爱的弟弟。冠霖不用说,比起贪玩多的更是听话懂事,从来不晓得她的那些事的。冠良倒是知晓她的那些风流往事,却也从不知道她对筠竹的想法的。这一直都是个谜团,除了她谁也不知道。哪怕多的是人怀疑,只要她自己不出声,他人都是不敢说什么的。哪怕筠竹自己知晓有几分不同,却也从来没有开口问过或是提起过什么。

    曼青这时候有一点想念阮玉了。阮玉给她带来的是完全不同的感受,更加甜蜜,且不成负担。跟阮玉在一起时是顶开心的,因为知道对方爱她爱的深沉,也不会打扰到她。并且赏心悦目,是她爱的类型。一丁点小动作就能成为奖励,所以并不麻烦。

    曼青这样想着,记起了阮玉给她留了个电话,想到自己却没有告诉她宅子的电话——她自己也是不太记得住的。等回到家,也不管已经快是深夜了,把小本子翻出来,找到阮玉写下来的电话,坐到客厅里去了。

    赵宅的电话是放在客厅的西洋钟下面的那个柜子上,旁边有盏精致的小台灯。阮玉搬了个凳子坐到电话面前,把台灯扭亮了。仆人们都去睡了,该闹的也都在楼上,二楼的小阳台,玉清和冠良拖着冠霖打扑克牌来的,但筠竹也是闲不下来的,掺和进来,于是几个人自己抬了张小桌子打麻将。一阳台的雪茄味道,几个人说说笑笑,倒是惊动了长辈几次,也亏得玉清和冠良说话灵巧,冠霖和筠竹又实在乖巧的惹人爱,也就不至于说什么重话,由得他们去了。不过也教导不要太坏,免得教给筠竹一些坏东西。等长辈一走,冠良立刻绷不住笑出来——哪里需要他们教!大户人家出来的少爷小姐们,要不然变成淑女或绅士,要不然就成纨绔。筠竹自然是后者,只是平时很懂得将自己伪装成前者罢了。

    客厅里只有曼青一个人,一盏小灯暖暖地照亮了她眼前的一小块。一整个黑漆漆的屋子,只有她这一块是暖黄色的明亮。夏天的夜晚顶热,她摇着扇子,照着纸条上的数字拨号码打过去,嘟嘟几声,是个佣人接的,睡眼朦胧的,听到是赵小姐。本来支支吾吾说阮玉已经睡了,曼青道了句谢,还没来的及挂掉,就听到电话那边啪嗒啪嗒跑下楼来的声音——不是阮玉又是谁?

    “嗳,你还没睡的?”阮玉很快的接过电话来,朝她问好。好几日都没有联系,她日日夜夜想念的很,在房间床上躺着好半天都没睡着,听到楼下电话铃声响了,立刻从床上跳起来的往下走——果然是曼青。

    曼青在这边听到她的声音柔柔软软,在电话里还有一点模糊,心里马上甜蜜起来,像打翻了一罐蜜糖。她继续摇着扇子,楼上搓麻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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