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有时候她忍不住想打电话给王悦。

    希望胞弟出现,能够替自己分担这份恐惧。

    但她都制止住了,王悦正处在人生重要时刻,她不能因此把人叫回来,毁了未来。

    而且内心深处有份抗拒,抗拒王悦知道实情。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哪怕是王悦也不可以。

    电话亭没人,这会儿大家都待在家里烤火,享受新年团聚的欢乐。

    蒋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本来是躺在床上看电视,这会儿为了王小翠大冷天出门做中间人。

    大哥大的声音很响,哪怕一家子都在餐厅,嬉笑欢愉声不断,大哥大的铃声还是众人被捕捉到。

    所幸饺子也完成得差不多了。

    王斧干脆洗手,“我上去接电话。”

    “好。”绿掉头对男人笑,手上端起盛满各式各样的饺子,打算向厨房走去。

    两个小家伙还在包着剩下不多的饺子皮,饺子皮摊在手上,直接不见了手。

    大哥大打通了,可是没人接,蒋成搓着手等。

    第三次电话才被接起。

    “谁呀?”王斧的声音有着淡淡的喜悦,良好的家庭气氛感染所造成。

    “是我,蒋成。”蒋成也不啰嗦,大冷天外面并不好待,直截了当地说。

    “你妈来我家了,说是找不到你,想见你。”

    蒋成顿了一会儿,继续说,“你妈看着瘦了很多。”

    蒋成隐约知道王斧和他妈之间出了些事,但不知道具体情况。

    而王斧就是那种人,他不主动说,你怎么问他,他也不会告诉你。

    “哦。你还有事吗?没事挂了。”王斧口气淡淡的,似乎对方说的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人。

    蒋成头疼,往电话亭里面靠近。

    王小翠和王欣算是突然上门,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告诉过二人自家地址。

    瞧着王斧妈伤心欲绝的模样,披上外套就出来了,外面又冷又寒,结果却是这样平淡无力的答复。

    “你几年没从港香回来,这么久回来一次,难道不和你妈一起过年?”

    蒋成没有询问王斧的家事,避重就轻地说。

    浓厚的兄弟情使得他们互相熟知对方的性子,并且永远毫无理由地偏向兄弟。

    “不去。”王斧举着大哥大,往院子走去,推开门的一瞬间,男人的汗毛竖起,像是在武装自己。

    一只耳朵听着大哥大传来的声音,另一只耳朵听到了妻儿屋内的对话声。

    脑海里回响起中午偷听到的一段。

    …………

    “我喜欢妈妈,妈妈对我好、爱我。我也爱妈妈。”

    “我希望爸爸也有妈妈,这样就会多一个人对他好。”

    “妈妈也希望多一个人对爸爸好。”

    “爸爸和奶奶怎么就不和好呢——”

    “因为爸爸生奶奶的气了。”

    “爸爸什么时候才会不气呀?”

    “这个只有爸爸知道。”

    …………

    蒋成没打电话的那只手插.进举着话筒的半边手胳肢窝里。

    说一句话,便有一团暖气氤氲在面前,“你妈还在我家,我怎么说。”

    大男人蜷缩在小小的电话亭里,亭子太矮,人太高,蒋成整个人都是弓着背的状态。

    “你注意点,我看你妈状态不好,两个人生气也适可而止,毕竟上了年纪,气到了你妈最后还是你这个儿子伺候。”

    蒋成没忍住,话说出口便有几分后悔,他知道王斧最讨厌别人对他用教训的口气。

    …………

    “这个只有爸爸知道。”

    …………

    女人的话仿佛就在耳边,王斧一边听着蒋成说,更多的是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

    自己什么时候不气呢?王斧在心里问自己。

    寒风刮来他没有感觉,坦荡荡地立足在天地,思考。

    不会不气的。王斧想,狭长的眼睛放空。

    不同于男人在外人面前时的放空。在外人面前即便放空自己,他仍旧是不可侵犯,浑身气场让人畏于接近。

    可此刻如同这天地,空荡荡,似乎思想只与灵魂联系,肉体被遗弃。

    思想和灵魂深度交流,外界都被暂停。

    可是很快,男人的思想又开始慢慢与肉体建立了联系,眼神聚焦。

    他会一直气,一直生气。

    因为他无法原谅。

    蒋成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复,要不是仔细能听出男人的呼吸声,还以为男人走开,不愿同他说了。

    “你跟她说——”男人的声音如同空气般冷静。

    蒋成抖擞,认真听。

    “她不再是我妈了。”

    艹,蒋成话筒都要掉下来了。母子间到底闹了什么!

    “叫她别来找我,来了我也不会见她,因为我不可能和她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也不可能再和她说一句话——”

    王斧说得很流畅,“我不想再见她一眼。”

    冷淡的语气是不容置喙。

    蒋成霎时什么冷也感受不到,他没想到二人之间有这么大的矛盾,然而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无从劝解。

    干瘪地说,“平平安安一直和奶奶在一起,孩子那边怎么办?”

    蒋成算是孤儿,有姑妈却如同没有。

    在自己瘦成筷子的时候,是王斧拉上了他,一边嫌弃他,一边将手里的食物递给他。

    带着他在县城里到处钻营。

    蒋成没有经历过家庭生活,他不懂母子关系的重要性。

    不过他见过绿看向平平安安的眼神,那是一种“只要自己还活着,就不愿委屈孩子一秒”的眼神。那是让蒋成心动的眼神。

    王斧是自己最重要的兄弟,蒋成既不想让他不如意,却也不想让他轻易失去做孩子的权利。

    孩子怎么办?

    王斧只停顿了一秒,便回复,“要是孩子想回去看她,我就把孩子送过去。”

    “我不会见她。”

    蒋成嗓子涩涩,“我就这么说?”

    “嗯。”男人平淡道。

    “艹。”蒋成爆粗口。

    王斧听此,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没事我就挂了。”

    说完就挂。

    徒留电话亭里的蒋成,挺直了身子面色为难。

    他宁愿去跟人干架,也不愿回家面对两个女人。

    那可是等他好消息的女人。

    豪爽开朗如蒋成也会纠结。

    打开门,便被两双眼睛投射的目光围困。

    蒋成低头仔细看兄弟的娘,想不通勤快热心的她和王斧之间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而王小翠在蒋成与她对视却久久不语时,模糊地猜到了后果。

    泪水不自觉地涌出。

    蒋成忙上前安慰,“婶子你别哭。”

    王小翠止不住泪,两眼泪花花地说,“王斧是不是不愿见我?”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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