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瞧见她走的。”

    霍水仙瞬即往后一倒,靠上椅背,半眯着眼,得意一笑,“首战告捷。”

    “小姐,这会儿没外人,你多少吃点罢,饭菜多,每个里面吃上一点,瞧不出来。”不死心的灵儿变着法儿地劝。

    霍水仙毫不首鼠地拒绝:“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既已放话,便坚决不违半分,决不能让人瞧了笑话去看,不然我霍水仙在他人眼中成什么了?以后我说的话还有人会听?若是如此,我就更不可能离开这里了。我这一世,不找到齐天,我誓不罢休。”

    灵儿又指着一滴未动的药碗,“小姐,你身子还弱,药总该喝一点罢?”

    霍水仙睨了一眼已然温凉的汤药,斩钉截铁地道:“你明日将饭菜原封不动地还回去,就说,以后再也不用为我准备吃食了。”

    “若是公子知道小姐这般为他,定会开心。”灵儿如是臆断。

    霍水仙垂着羽睫,摇了摇头,“他不会开心的,”黯然一叹,“我做的这些,不及其万分之一。”

    灵儿虽无法明白霍水仙话中深意,但她约莫能觉出齐天对霍水仙情意不浅,“公子待小姐是极好的。”

    盘膝而坐的霍水仙自禅椅上起身,行至窗前,极目仰望,夜如墨绸,星点寥寥若绣,恍惚一看,竟觉星子数点勾勒出一张熟悉面孔,不禁抬手,隔空抚上其轮廓,闭上眼,莞尔一笑,那个人,似乎一直都在身边,从未离开。

    ☆、尘埃落定

    青莲将霍水仙休食一事一五一十禀报了陆上燊。

    而此时的陆上燊,四仰八叉地半躺于藤摇椅上,一只腿搭在椅扶上不迭晃荡,其面现酡色,左手抓着陶罐,一提罐便是一口猛饮,洒出的酒沾湿前襟,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摇椅发出苍老的“吱呀”声,陆上燊突然一声冷笑,骇地青莲当场打了个激灵,悄咪咪退后一步,心怀忐忑地等其示下。

    “醉笑陪公三万场。”醉里人眼神迷离,不得央点,两根修长如芦的手指轻轻巧巧掂着罐颈,将坠未坠,一圈圈晃着罐中余酒,酒打罐壁的“叮咚”声丝丝入耳,唇角勾出惑人浅弧,“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

    顿下,笑痕凝住,目光骤寒,漫不经心地开口:“休食是罢?可以。传令下去,明日起,王府全体休食。凡偷食者,杖责五十,撵离。”

    青莲两腿一哆嗦,一颗心冷如冰块,惶惶欠身退下。

    翌日清晨,霍水仙活活饿醒,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半晌都再入睡不得,肚子又非常不争气,一个劲儿地“咕咕”哀嚎,听得人心烦。

    于此,霍水仙方感挨饿之悲痛,呜呼哀哉,惨也,苦也,忍也,耐也。

    披上外衫,推开窗户,倚窗而立。端,海棠醉日,宜而修之。观,晨星寥寥,淡月缥缈。

    一场秋雨一场寒,前几日连下两场雅雨,天儿绵绵凉下几分。

    楼下院里有颗棠梨树,熟透的梨果早前被府里人打了下来,挑了模样好看的送来,满满一篮子,汁水丰,味儿甜,霍水仙便当零嘴儿来啃,直到前日还剩下五六个,霍水仙因着要硬闯,便让灵儿将屋里仅有的吃食拿出去分了,其中就有那几个梨果儿,所以这栋小楼里,的确是一粒米都翻不出了。

    此时的棠梨树,花果尽无,唯几枝残叶迎秋,不过,再过几日,就该光秃秃了。

    霍水仙不禁想,若是在夕雾种上几颗梨、桃之类的果子树,也挺不错,最好再扎一方葡萄架,绝了。

    “真想出去看看。”已经两三月没有出去过的霍水仙无聊至极,枯索至极,也不知府外天地有无变化?京里官人小姐可有多出什么风流韵事?不辞而别之人,是否已经明确方向?

    漫无目的的你,今在何处?可有回首归途?

    徐风携凉,绕颈而走,霍水仙缩了缩身子,拢紧外衫,又立了片刻,越觉此笼憋人。她就像一只被生生拔掉翼上羽毛的小鸟,连扑腾一下都是妄想,徒有一双翼,却无羽,只落得一个空自怜。

    “嘭~”霍水仙气愤之下怒踢了一下桌腿,桌子当即发出一声痛吟。

    着实无趣,看什么都不顺眼,伸手就要关窗,却猛然受阻,拉之不动,霍水仙刚抬头欲看,便见一身影穿过窗户,飞闪而入。

    “还有力气踢桌子。”

    霍水仙被这突如其来的沙哑嗓音吓了一跳,忙捂住心口,见鬼一般,旋踵转身。

    却是陆上燊,只见其眼圈发黑,发丝蓬乱,浑身酒气呛人,活似跌落酒坛子里一般,唯双瞳尚算清明。不用问也知,又是一夜醉生梦死。

    霍水仙心扑扑直颤,背靠窗台,怒目而视,呵斥道:“有门不进,专从窗户跳进来吓人,是何居心?”

    陆上燊无事人一般,不轻不重地道:“方才在房顶散步,散着散着就不觉走到了这里。”

    霍水仙嗤道:“王爷真是好雅兴,喜在房顶散步,如此癖好,可真是前所未闻。”

    陆上燊却不理会她故意讥讽的话,轻柔一笑,“饿了么?我带你去人自醉吃菜可好?听说那里的厨子又出了几样新菜,你一准儿喜欢。”

    霍水仙硬声硬气地道:“除非去了就不再回来,否则还是王爷自己去吧。”

    陆上燊眸子一暗,腿上一时松了力,往后踉跄一步,抵在桌上,眼神幽怨地盯着神情冷漠之人,“你总想走,总想离开,我恨不得捆了你,却又怕捆地紧了你会疼,捆地松了你会逃,我该如何是好?”语气无奈又悲凉,整个人毫无精神气儿,似错开在冬日里的一朵向日葵,违了花期,终究抵不过寒冬凛凛,垂了高昂却又无比沉重的头。

    空气凝了片刻,霍水仙平静开口:“桑果,放我走罢,这一世,我注定负你。”

    陆上燊抬眼看着面前这张深刻于心的脸,捏在桌沿上的手越来越紧,手臂都由着这道力度渐渐绷直,额头上隐约冒出两道青筋,眼看着桃木桌生生要被他拽下一块时,五指却骤然一松,吐出一口浊气,摇头道:“我做不到。”

    一股失落之感涌上霍水仙心头,眼珠一转,不再看他,冷声道:“我累了,请王爷离开。”

    陆上燊眼中划过一丝痛楚,几近乞求地道:“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未待霍水仙再出口伤人,陆上燊转身打开房门,绝尘而去。

    霍水仙顺势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看着未关上的门,沉声一叹。

    今日虽省去给霍水仙熬药备膳的时间,但灵儿还是在往常那个时间起来,她从不贪睡,准时便起,已是习惯。

    灵儿的房间在楼下,她每日起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替霍水仙烧好洗漱的热水,今日也不例外。

    灵儿将清洗铜盆的水倒入棠梨树脚的几株月季花下,正提着铜盆往回走时,无意仰了下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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