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上马的动作让昝琅有些眩晕的晃了一下,又险些从马背上栽下来,她现在的状态十分的不好, 幸而这马极通人性,一路上走的还是比较平稳, 昝琅牵着缰绳, 努力的支撑着, 想保持理智上的清醒。

    而另一边城郊的树林里,曲牧亭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 她已经在这儿守了一天了,并没有见到任何有人过来的迹象, 她甚至怀疑是有人在故意骗她,可又想不出缘由。

    忽然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让曲牧亭瞬间霁屏住了呼吸, 仔细一听,果然是有马匹的声音,她神色严肃的望向了昝子忻,见昝子忻也在看着她,当机立断的朝着马蹄传来的方向跑过去。

    她觉得不会错了,一定是昝琅,一定是她!

    昝子忻刚想叫她小心一点,不要莽撞,人就已经跑过去,他只好赶紧跟上去,如今真是敌我不明的时候,他们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就这样等在这里,本来就不是明智的举动,如今有人过来,自然该小心应对。

    只是他才刚刚撵过去,就听见曲牧亭一声惊呼:“昝琅。”

    昝子忻抬头一看,那马背上果然有人,慌忙过去,就见马背上的人已经跌倒了下来,而下面的曲牧亭为了不让马背上的人受伤,以肉身为垫,护住了那人,而她护着的人,正是太子昝琅!

    马蹄声渐近的时候,曲牧亭一眼就看到了马背上的人是昝琅,当她看清昝琅那苍白的脸色时,心就跟着疼了一下,才刚刚开口唤了一声,就见昝琅朝她微微露出了笑脸,然后握住缰绳的手就松开了。

    曲牧亭一惊,赶紧上前,想要扶住昝琅,可此时的昝琅已经失去了意识,直接从马背上栽了下来,曲牧亭想也没想的,直接搂着昝琅一起跌倒在了地上,后背被重重的砸了一下,疼痛的感觉让她眼冒金星,但她什么也顾不上,第一反应就是去看昝琅。

    身边的人脸色苍白,曲牧亭还从她身上看到了隐隐约约的伤痕,眼泪就滴落了下来,捧着昝琅的脸,轻轻吻了一下,低声呼唤着:“昝琅,昝琅,你醒醒,快醒醒呀。”

    可惜,此时的昝琅不管是身体还是神智上,都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在见到心爱之人那一瞬间的放松,让她已经彻底的失去了意识,不管曲牧亭怎么呼唤,都没有任何的回应。

    她喊着昝琅,没有得到回道,那种心慌让曲牧亭觉得不安,她胡乱的抹着脸上的眼泪,手脚并用的想抱昝琅起来,可惜力气太小,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一旁赶过来的昝子忻见状,连忙上前说道:“还是我来吧。”

    曲牧亭松开手:“有劳王叔。她身上有伤,王叔轻一点。”

    昝子忻点了点头,弯腰将昝琅抱了起来。回去的路上除了沉默还是沉默,没人开口说一句话,而曲牧亭也当机立断立刻决定直接离开逐鹿城,赶回去跟沈奇汇合。

    那里毕竟都是是他们的人,而且有老太医在,昝琅如今的情况实在是不明朗,她看起来那么的虚弱,必须尽快就医诊治。

    而同样沉默的,还有在外面驾车的昝子忻。当初接到信的时候,他是怀疑的,可当昝琅真的出现在信上所约定的地点却是昝子忻没有料到的事,他以为不会这么的顺利,却没想到这一切,都顺利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将怀中那封信拿出来又看了看,不过短短的两行字,他已经看过了无数次,那不是他熟悉的字迹,不管是用笔习惯还是书写的笔法统统都不是他熟悉的,可真的就不是吗?

    想着那晚月光下姜楼说的那些话,昝子忻有些茫然,他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分辨姜楼话里的真假,他真的一点儿也不了解姜楼,或许曾经了解过,但这个曾经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他跟姜楼中间隔着厚厚的纱,他们谁也看不见对方。

    握紧了手上的马鞭,昝子忻想着,等把这里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他或许该心平气和的跟姜楼好好的聊一聊,聊聊他们的事,如果姜楼还想去什么地方,或许,他能陪着。

    扬起马鞭的那一瞬间,飞起了一阵风沙,迷住了昝子忻的眼睛,他揉了揉眼睛,然后红了眼眶。而有些东西,是没有以后的,辜负了就辜负了,上天他不会给你挽留和弥补的机会,有些遗憾,从一开始便已经注定。

    处于昏睡状态的昝琅,状态并不好,曲牧亭不知道她到底伤在了什么地方,也不好贸然乱动,只是把昝琅的头放在她的腿上,让昝琅可以枕着她,睡的更安稳一些,抚着昝琅凌乱的发,心尖上一抽一抽的疼。

    可事实上,昝琅并没有睡的很安稳,她闭着眼,眉头也是紧锁的,甚至还会有阵阵的抽搐,身上已经浮起了一层的细汗,放在身侧的手也用力的握成了拳头,好像是在努力的抗争着什么东西一样,曲牧亭以为她是疼的,只能轻声软语的说着情话,用温热的唇将她的痛意驱赶,虽然作用并不大,但昝琅也没有再继续的抽搐,只是紧锁的眉头,却始终都没有松开过。

    一路上的气氛沉默又压抑,昝琅一直都是沉睡昏迷的状态,从她见到曲牧亭那一眼之后,便没有再醒过来。而早就得到消息的沈奇一直候着,远远的看见马车缓缓而来的时候,提起来的心,也终于落到了实处,太子殿下平安归来,那他也不用再继续束手束脚了,也是时候去会一会常勋了!

    曲牧亭在床上又铺了一层厚褥子,才让昝子忻将昝琅放下,早就候着的老太医,立刻上前把脉,曲牧亭在一旁盯着昝琅的手腕,手上的血管清晰可见,透着幽幽的蓝光。

    “气血两亏,身上的伤倒是不碍事,擦些药就好了。”老太医抚着胡须,眉头皱紧:“只是这脉象实在是有乱,等我开些平心养气的药,先喝下,等殿下醒了,再看看吧。”

    “身上的伤真的不碍事吗?”曲牧亭忧心忡忡,因为昝琅身上已经换了衣服,这会儿见老太医只是把了把脉,并没有要看伤口的意思,以为他是有所顾忌,看了昝子忻一眼之后才说道:“不如我们先出去,您老替昝琅看看身上的伤口,看用什么药更合适些。”

    昝子忻了然的说道:“本王找沈大人还有事相商,有事叫我就好。”说完就出去了。

    昝子忻走了,曲牧亭也没了顾忌,望着老太医说道:“医者父母心,昝琅她也不会介意的。”

    老太医见太子妃如此忧虑的样子,抚着胡须说道:“老夫行医几十载,怎会不知医者父母心?方才诊脉之时从殿下胳膊上已经能看出殿下的伤势是鞭行所致,不至于伤本,都是些皮肉伤,擦上药,养些日子结痂了就好。我会再另外配一些去生肌消疤的药膏,到时候痂落了,再抹抹就好了。”

    知道自己关心则乱的曲牧亭有些不好意思:“那她为什么还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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