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足够了。她有很多的时间等眼前的人醒过来,一年,十年,百年,甚至千万年,她会一直等下去,就好像当初她答应的那般。

    她答应了那人,就一定会做到,除非........

    门外传来声响,云灵目光晃了晃,却没有从床上白衣女子身上移开。

    竹姬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一幕,女子昨晚醒过来的时候便这样坐着,而现在已经午时,女子依旧这样坐着,连手指,都没有移动分毫。

    竹姬有一种错觉,她觉得眼前的女子可以这样坐到天荒地老,如若床上的人一直不醒。

    望向床上的白衣女子时,竹姬的目光变的奇怪起来,目光中有怀念,有欢喜,还有怨恨。不过最终走到云灵身旁时,竹姬眼中依旧只有笑。

    “你要在这里坐多久?”

    目光晃过竹姬放在桌上的饭菜,女子没有说话。

    竹姬也不恼,将碗筷摆好,坐了下来。

    “她可能不想醒过来。”,竹姬望了眼因为这句话而皱了眉头的女子,几步走到床边,一只手伸出,还未碰到床上的人,却已经能感受到四周冷下的气息。

    她又不傻,身后的女子虽然受了伤,可若是打起来,她必然也讨不了什么好。躺在床上的人对身后的女子很重要,她自然知道。因为眼神是不会骗人的,而有那样的眼神的人,也只有一种人,那就是情根深种的人。

    两个女子相爱?光想着就让人厌恶。

    这般大逆不道,为世人所不容的事情......

    竹姬微微勾了唇角,收手转身,道:“说来也奇怪,她并没有受太多伤。如若她真的想醒过来,以她的修为,早就应该醒过来了才是。”

    云灵目光闪了闪,却没有再无视女子的话。

    “你为何要不杀我?”

    眼前的人说的是‘不杀我’,而不是‘救我’,也不是‘不杀我们’,听起来无甚区别的话,却相差太多。

    眼前坐着的女子并不需要她救,但她却可以拼着一死杀了对方,至于躺在床上的女子,也不需要她救。

    竹姬笑起来,她自然不会杀了眼前的人,更不会杀躺在床上的人。

    “你这次不问我的身份了?”,竹姬却不答女子的话,反而转了话锋,问到。

    云灵终于将目光从床上的女子身上移开,转向竹姬,冷冷道:“你是云煌宗的人。”

    竹姬脸上的笑意因为女子的话而更盛,重新走回桌旁,却并没有否认云灵的话,只是问到:“你又是如何知道我是云煌宗的人?”

    望着自己的女子眼中尽是好奇,云灵声音依旧冷淡,道:“猜的”,冷冰冰的两个字,就连多说一个字,似乎也是奢侈。惹得竹姬也不由的有些扯了嘴角,眼前这个人,似乎比上一次来着里的时候还要惹人厌一些。

    而云灵说完之后,也不再看竹姬,将目光又移回床上躺着的女子身上。

    这世上听闻过修真界上尊的人很多,见过修真界上尊的人却很少。女子的态度,显然是认识她的师傅。但若只是这一点,却也不足以证明女子时云煌宗的人。云灵的眸光沉了沉,因为她听到身旁传来的声音。

    碗筷相撞的声音。

    肉香味窜入鼻中,云灵眸光更暗。

    见云灵的反应,竹姬自然知道对方想到了什么,她这个好人,还真是当不得,吃力不讨好。将肉粥倒入碗中,竹姬却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且放心好了,这肉是正经的肉。”

    女子说的微妙,可足以说出关键的东西,云灵眼底冷意敛下,也拿起桌上的碗筷。

    “你不怕我骗你,或者在这粥中下毒?”,见云灵不加怀疑的喝粥,竹姬含笑问到。

    “前辈这句话上一次已经说过。”,放下碗筷,云灵看着女子,道。

    云灵所说的话竹姬自然记得,她上一次在女子重伤时,问了相同的问题,那时的女子,也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这次女子的那一声前辈,倒是让竹姬怔松了许久。等反应过来时,女子已经将目光移回床上。

    前辈吗........

    竹姬心中升起一丝连自己也道不清的微妙感觉,这个词,她却已经太久没有听过。而眼前的女子,似乎也应当叫她前辈。

    不论是在哪一方面。

    将桌上碗筷收拾好,竹姬望了眼床上的人,转身出去。

    晚上竹姬回来时,屋中依旧是不变的景象,只是那抹在黑暗中的纤细身影,却比白日更让人感觉寂寥。反手关上门,竹姬将桌上蜡炬点燃,昏暗的烛火,却足以驱散房中黑暗。云灵的眼眸在烛火下似乎敛上暖色,没有说话。

    “你今夜也打算守在这里?”,身旁的人没有说话,竹姬搬了一张椅子,在桌旁坐下,侧头看了女子在葳蕤烛火下愈加苍白的脸,道:“你重伤未愈,这般折腾下去,就算是神医在世怕也无能为力。”

    墨瞳闪了闪,云灵开口:“不劳前辈担心。”

    冷冷淡淡的几个字,竹姬微微虚了眼睛。

    眼前的女子是何时知道她是云煌宗弟子的,她不知道,但她也并不在乎。在这坠仙崖底,自绝而死的人数不胜数。无法出去,也没有任何希望,任你武功盖世还是神机妙算,也只能穷尽一生耗在这无尽的孤独中。又有谁会在乎你以前是何种人,何种身份。

    她也并不是没有想过死,在跌下坠下崖的第一年,她每日都想死。

    永不到头的日子,漫漫长夜,只有无尽的空虚与绝望,世人拼命追寻的盛名,权利,富贵,那些东西却一点也没有用处。

    竹姬的目光从云灵的脸上,却又转到床上躺着的女子身上,神色莫名。

    可突然有一日,有人告诉她,她能出去。

    死并不困难,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便要死死抓住,就算舍弃人心,也在所不惜。

    因为她不甘心,她恨,怨恨将她放逐于坠仙崖的人。

    竹姬望着床上的人,敛下眼中所有异色,只剩下笑。

    在这坠仙崖底,如若不笑,她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抱着那一丝虚无的希望,咬牙活下来的。而这笑,终究也成了习惯。

    她从未想过会以这种形式见到眼前这个人,在坠仙崖底看到这个白色身影的那一刻,她想了很多,心中有太多的情绪,最终却只有一片空白。就好像期盼已久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你眼前,却并没有喜悦,只有无数的怅然失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可以杀了眼前的人,可她最终却救了眼前的人。

    有的东西,并不是说放下,便能轻易放下。

    很久以前,她有一件事没有问出口,这一次,她却想问明白。等明白之后,她自然能毫无顾忌的做出选择。

    至于身旁的人,她不会让对方死,因为这是她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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