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撂下一句话,小六姑娘就箭一样“刷”地跑出去了,她阻拦都来不及。

    没一会儿,她喘着气跑回来了,笑呵呵地递给她一件皮料的大衣,经纯的白色,腰那块儿还嵌了个小腰带。“郁姐,你穿这个,这个好看。”

    郁泉秋没接,看着她手里的衣裳奇怪道,“这东西看外料就怪贵的,你从哪儿搞来的?穿这个,难道不会说是资/本/复/辟?”

    “哎呀,郁姐你想得真多。”小六姑娘颇为不耐烦地把东西塞给她,说,“你又不是什么资本家,咱们就是走外头兜一圈儿,很快就回来了的,难道会有人弹劾你?”

    她说得也是。就凭她这寒酸的家底,反/右,怎么也反不到她头上来。

    郁泉秋点点头,接过来她手里的衣裳换上了。

    “哎,郁姐,你腰好细啊,穿这个果然好看!”

    她刚一换上,小六姑娘就赞不绝口地夸她,让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谦虚道,“哪里,是你的衣裳好看。”

    “嘿嘿。”小六姑娘笑呵呵的不说话,拉她道,“走吧郁姐,咱们快点出去,时候都不早了!”

    郁泉秋任由她拉着,两人出了屋门不久,就在一棵积满了雪的栗子树底下看见了几个人影。

    等走得近了,她才发现那是医师们并一个不认得的男人。

    她脸色瞬时不好看起来。

    小六姑娘却一脸笑意地招呼那几个人,“你们过来吧,我把郁姐喊出来啦。”

    听见她这声喊,郁泉秋知道自己跑已经是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跟医师们打招呼道,“真巧啊,你们也在这儿。”

    “不巧,是我们让六姑娘把你喊过来的。”

    迎面却走过来一个她不认得的大块头男人,笑呵呵地回话说。

    看见她一脸奇怪地盯着自己看,那男人知道她不认得自己,忙介绍自己说,“郁同志,我姓李,名叫李建魁。”

    他说完,后头李婉莳赶紧替他补了一句,“就是他把你从那地道口抱回来的。”

    哦,合着他在我没意识的时候,抱了我,占我便宜了是吧?

    郁泉秋皮笑肉不笑地对眼前的大块头道,“可真是谢谢你了,同志。”

    “应该的,应该的。”男人笑着,打量她一眼,眼睛越发亮,爽朗笑道,“郁同志不愧是这片区有名的美人,真是好看。”

    说完,他还特意拿胳膊肘拐了拐这里除他之外唯一的男性,“耿老弟,你说是吧?”

    忠厚的耿双年红着脸摇头,看一看身边站着的兰善文,小声说,“我眼里,善文最好看。”

    呵呵,可真是时刻不忘炫耀一下自己有个漂亮女友。

    郁泉秋冷淡地想,瞄一眼被自己男朋友夸了的医师,却见她正盯着头上的栗子树看着什么,似乎并没有听见男人夸她的话。

    树有什么好看的,真是有病。郁泉秋不着痕迹地瞥一眼那栗子树,也没发现什么,百无聊赖之中,又把视线投回医师身上。

    她今天穿得还是简朴的军大衣配一双踩雪藏靴,简单的打扮,穿在气质挺拔的医师身上,郁泉秋觉得,就是空气也清新不少。

    她这一看,就听不见身边的人在说什么了。

    没想到他这么不给面子,不附和他的话,不明摆着将他单心对郁泉秋有意思的事暴露出来了么。李建魁一时尴尬的下不来台。

    “哎呦,哎呦,合着你们各人只夸各人的,难道我和六姑娘还有吴医师就不是美女了啊。”记者忙嘻嘻哈哈打圆场,心里则在叹怎么这耿医师这么不会说话。

    “哪里,你们都是美人。”李建魁顺赶着她给的台阶下,笑道,“那美人们,咱们可以走去玩儿了么?”

    ☆、第 22 章

    磨子岭的冬天,又湿又冷。

    就是一整天在架了火盆的屋子里烤着,那股阴湿的寒气也会像毒蛇一样慢慢爬到你身上,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走在化雪的寒风里时,那股湿气也就更重的蔓延在身上,把露在外头的皮肤冰得拔凉还不算,直把人鼻头脸面都冻得通红,跟胡萝卜一样,才算完。

    当然,也不是每个人被冻得都跟干瘪的胡萝卜一样丑。

    起码,医师看起来就好看得厉害。

    覆在地上的、干枯树枝上的雪还没有化完,四面都是白的。

    医师穿着个浅灰的大衣,踏着靴子,在这白茫茫一片的雪地里走,怎么都像是天上走下来的人。

    跟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就是不一样。怎么看,都是格格不入的。

    连素来认真的吴颂竹,在和医师走了一路,看见那些路过她们频频回头的人后,也开玩笑说,“善文,我敢打赌,路过咱们的男人,十个有六个是看你的。”

    “嘿嘿,吴医师,一看你就不会夸人,要我说啊,是十个有八个才对。”

    李婉莳也笑,拍拍一边耿双年的肩头,“耿医师,你可要把兰医师看牢了啊,不然,小心她和别人跑了去。”

    “我会好好守着她的。”耿双年忠厚的脸上露出一丝憨笑,看着身旁的人,深情地慢慢道。

    “哎,又来了又来了,可真是受不了。”记者无奈地捂住心口,道,“麻烦你们注意点儿啊,这里几个人可还都没有对象呢。”

    一句话说得耿双年脸红不已,还要说什么,记者赶紧打断他,“得得得,我一直以为只有女人黏人呢,耿医师你别说了,我们都知道你对兰医师是真心的。好了,咱们换个话题吧。耿医师你把兰医师介绍给家里人了么?”

    听见记者的话,耿双年忠厚的脸上红晕更深,不好意思道,“还没,我只在给妈妈的信上写了,她让我明年开春带她回去呢。”

    “哎,是么?怎么今年不带回去?”

    “我妈说……”

    ……

    记者和男医师一问一答地讲得热闹,完全没有旁人插嘴的余地。

    而她也不想插嘴,也没那闲空插嘴。

    ——从她们结伴走开始,小六姑娘就一直拉着她讲悄悄话,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此刻听见男医师和记者的话,六姑娘嘴一撇,跟她低声不屑道,“我认得耿双年的妈,他娘的整个一个老巫婆,二十五岁守了寡后就守着这么一个儿子,唯恐人家欺负他,从耿双年上小学,就要上头派警卫员过去保护他。公然占着国家的资源养儿子!他妈的!她把自个儿的臭脚也抬得太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可是?儿子二十岁了还要他和自己睡觉,讲出去也不怕人家说闲话!妈的!”

    听小六姑娘咬牙切齿地在那边低声骂,郁泉秋心里别提多舒服了。

    妈的!耿双年的妈原来那么难搞!兰医师一个连脏字都不会吐的人嫁过去肯定是要受欺负的!所以她是一定不能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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