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通比划,说话的声音,已经喑哑到她自己都无法辨认的地步。

    “小姐,他们有一辆吉普车,你必须上去。”乔金醉俯下身,在苏沫沫耳畔轻道,“他们会带你到有清水的地方,你必须马上冲洗眼睛。”

    “……那你呢?!”明明得救了,苏沫沫却好害怕,害怕分离。

    乔金醉说:“车上地方不够,我没有受伤,不能坐的。别怕,他们知道你是眼部问题,并且答应我,一定优先为你处理。小姐,赶快上车吧,原谅我的无理,我们后会有期。”

    苏沫沫感到担架在颠簸,周遭都是听不懂的语言,她小手手中越攥越紧,几乎哭道:“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的声音开始远去:“宝贝儿,你应该忘了这一切……等你睁开眼睛,再也不要回来,这里……是地狱……”

    苏沫沫虚弱到极点,唯一的支撑她神志清明的力量,是留住那个人。

    “不要!……不要!……你回来!!记者先生!!——”苏沫沫哭泣着,灾难之城中,这小小的声响,吞噬在深重的喧嚣之中……

    二十分钟后,乔金醉找到一股部队。

    “……乔、乔少校,你怎么在这里?!”一名中尉双眼大睁,不可思议。

    乔金醉心中奸笑两下,清清嗓子,用支离破碎的声音道:“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中尉背枪,立定回答:“我们从博卡拉支援到此,目前并未收到既定任务。”

    “很好。”乔金醉说,“送我回指挥部。”

    中尉道:“是!……少校,听说去指挥部的山路,已经断了。”

    乔金醉有所准备,心中仍是一动,问:“指挥部的情况?”

    “我、我不知道。”中尉嗫喏回答,“整个南部的通讯,都中断啦。”

    “你没有带卫星电话吗?”乔金醉严厉问他。

    “少校,我们只是小部队,没有这种装备。”中尉委屈汇报。

    “小部队?那你是怎么认识我的?”乔金醉装模作样,轻蹙细眉。

    中尉稍稍低下头,说:“……我、我年前阅兵的时候,有幸见过少校您一眼……”

    乔金醉:“……”

    见过就见过,你害羞什么……

    乔金醉赶紧点点头,挺挺胸:“带上你的人,我们无论如何,得回去看看。”

    “是!!”

    “还有,你有水吗?”

    ……

    在指挥部等待乔金醉的,是大股撤退的部队,和孔霜少尉。

    此时,天已破晓,乔金醉满身烂泥污水,带着十几个人的小分队,徒步翻山跃丘,摸了回来。

    孔霜:“……”

    乔金醉:“解散!!”

    中尉和士兵们:“是,少校!少校辛苦了!!”

    孔霜面无表情,又去摸手.枪。

    乔金醉抹了把脸,以为孔霜没认出她来:“……我差点死了,你就是这样欢迎我的吗?!”

    孔霜:“你假冒少校,劫持部队,我应该枪毙你。”

    乔金醉:“大姐,地震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孔霜沉默一下,同情地看了一眼乔金醉,说:“因为地震,西南部的临时设施出了一些问题,你姐姐坐直升机走了。”

    “天呐……”乔金醉喃喃,“你们在西南部又放了什么破玩意儿,能比我还重要……”扬起妖颜,指天哭喊,“你怎么能舍得我,忍心离去!!——”

    孔霜看她就要唱起来了,按住乔二美人的肩膀,揉着太阳穴,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和我一起走,我送你回家。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很快,就能见到你姐姐。”

    乔金醉道:“不是什么大问题?是交接的问题吗?”

    孔霜一怔:“什么交接?”

    “哼。”乔金醉的狐狸长眼儿,看着马上就要清空到毫无痕迹的军事驻地,“……什么军事交流,物资援助。孔少尉,你很清楚吧,我们乔家,又在大肆售卖军械了,啧啧,真是辛劳又奔波的生活。我只想看飞机上天,汽车行驶,别的,没兴趣……”

    孔霜一时无言以对,这个乔金醉,总比外表,复杂得多。

    “啊,我们也走吧。”乔金醉说,“如果姐姐希望不留痕迹,我们最好马上离开这里。兵器主凶,祝姐姐,武运长存……啊哈?姐姐的手绳去哪里了?……唔,算了,这种十块钱一堆的东西,丢了就丢了吧……”

    ……

    苏沫沫和乔金醉的爱巢,客厅里,苏沫沫负责任地向安雨柔解释着红豆手环的来龙去脉。她当然省略了许多易使人浮想联翩的细节,保住了记者先生的清白。

    “他、他是特地冲进来救我的……我、我一直都晓得。我一直以为手中是他的一片衣角,谁知将污泥洗净了,是、是这样一条手绳……小哥哥个子蛮高的,身材也很……很好……我后来又回去,问过许多人,没有人知道他……”苏沫沫眼泪汪汪,小手摸着红豆手绳,嘴巴抿了抿。她并没有发现随着她的讲述,屋内越来越安静,最后安静得……如同人全死光了一样。

    往事像炸雷,将乔金醉劈得粉身碎骨,将安雨柔雷得外焦里嫩。

    乔金醉声嘶力竭:“——苏沫沫!!你这个大骗子!!说什么婚礼上给我的是初吻?!!呜呜呜呜!你的初吻,早没了!!!”

    安雨柔青筋暴跳:“乔金醉!!这手链是你拿走的,是不是?!什么战地记者!!你就装吧!!我和你姐姐,一辈子就吵过一次架。是为她丢了这手链……她不说,我却知道和你脱不了干系!!你当时一去加德满都,那里就地震了,哪来的什么小哥哥?!你们俩是不是想合着伙骗我!!——”

    乔金醉差点抽风:“我没说我是小哥哥啊!!”

    安雨柔想了想,怒其不争:“沫沫,你这个糊涂孩子!人家救了你,你连别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乔金醉接上:“就是!就是!你早说你初恋情人是我,我也不至于整天这么痛苦!!”眨眨纯真的长眼儿,一副悲天怆地的受害人模样。

    苏沫沫:“……”

    脑中一片空白,三观全部炸裂。

    如果不是乔金醉,她怎么知道他们在神庙底下有亲过?!

    还、还舔我!!!

    小仓鼠坐在沙发上,完全凝滞,生死不明。

    乔金醉看了看,引吭高歌,拼了老命,要证明自己就是辣个被自己唾弃诅咒了大半年的小仓鼠初恋——

    “咳咳,你知道吗,战地记者,最重要的是在别人都不敢接近的时候,找出真相,记录真实,让作恶者无处遁逃,最终付出代价!当然,不仅仅是战地记者,每一人,都应该以自己的方式,捍卫公平和正义!”她这样说道。

    安雨柔一听,将脸埋入手掌中,摇摇头。

    苏沫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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