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闻言便道:「如此我便放心了,这里无事,你便先退下吧。」

    永宁帝和贵太妃关系亲密的事并不是秘密,这两人的交情甚至可以追溯到近二十年前,所以也没人觉得她们亲密有什么不对的。宫中的人更知道永宁帝对贵太妃有多放纵,御撵她登得,寝殿她闯得,宣室殿的宫人也是任她差遣,陛下从无二话。

    这般的吩咐仿佛自然而然,但这一回太医却是没敢答应,便是抬头往永宁帝那边看了一眼。

    永宁帝眉头微蹙,不为贵太妃的逾越,只因她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袒护钟韶。寻常袒护便也罢了,可她每每开口,打断的都是子嗣之事,今日甚至是得到消息之后就急急赶来……

    如此种种,永宁帝心头的疑虑便是越来越深了,于是也第一次没有顺着贵太妃的意思,反倒是看了太医一眼,便道:「你且不着急退下,驸马的平安脉还没诊,你且先与她诊过脉再说。」

    贵太妃一听,心头便是一跳,可她也是聪明人,知道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作为已是引得永宁帝怀疑了。她不该再出口,可是又忍不住忧心,犹豫了一阵之后还是说道:「阿韶身体康健……」

    然而这一回没等贵太妃说完,永宁帝却突然竖起手掌打断了她的话,仍旧是那一句:「平安脉而已,身体康健也可以诊一诊。这是太医院的职责,你我不也是定期诊脉吗?」

    这话说得贵太妃无言以对,而钟韶的心情却是跌宕起伏了。她原以为亲娘及时赶到,能再次解救她于水火之中,可事情的发展却是急转直下,她们若再如此下去,陛下可就真要生疑了。

    太医听了永宁帝的话,便是再次来到了钟韶面前,依旧是之前那副温和有礼的态度:「驸马请伸出左手,容下官为您诊脉。」

    钟韶头皮发麻,可是她知道,这脉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诊的。她低眉沉思了片刻,便是突然抬手冲着永宁帝行了一礼,说道:「陛下,臣有话想说。」

    永宁帝闻言挑了挑眉,猜测钟韶莫不是要与她坦白自己身子不行,求她网开一面?不过她本也没打算因此就治钟韶的罪,毕竟她自己女儿认可了这个夫婿,她根本没必要做这个棒打鸳鸯的坏人。她只想着有病治病,没病就赶紧开枝散叶!

    贵太妃却是被钟韶这郑重的模样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打算将所有事和盘托出了呢。

    不过在得到永宁帝的首肯之后,钟韶的话却是出乎了两人的预料,只见她一脸正色的说道:「臣知陛下今日定要臣诊脉是为何事。不过臣的身子真的无碍,此事,此事询问寝殿伺候的宫人便知。」她说到这里脸红了红,又继续道:「子嗣的事,子嗣的事……最迟再过三个月,定会有信的!」

    钟韶说得斩钉截铁,让人不得不相信,只那一张好不容易养白了些的小脸却是涨了个通红。

    将话都说得这般清楚了,永宁帝也觉得有些尴尬,尤其是钟韶连询问宫人这话都说出来了,当着外人的面儿,永宁帝作为丈母娘是真不好再说什么了。

    她轻咳了一声,说道:「你既然心中有数,那便成了,太医先退下吧。」

    太医行礼告退,永宁帝这边是暂且放过了钟韶,那边贵太妃却是冲着钟韶直瞪眼——女儿你不是傻了吧?三个月,三个月你怎么让阿墨怀孕,给自己戴绿帽吗?!

    钟韶显然读懂了贵太妃的目光,却唯有苦笑,不得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次催生开启,当事人已经承受不来

    钟韶(咬牙切齿):我生,我生还不成吗?别再折腾我了!

    贵太妃(怒指):你是不是傻啊,这么说躲了这一时,今后怎么办?!

    三个月后……

    第191章 验明正身

    钟韶深知,永宁帝这一次虽是放过了她,其实不过是形势所迫,当着外人的面再强求下去会显得尴尬罢了。说来永宁帝都驳了贵太妃的面子,显然已经觉出了不对,这一番拖延最多也只能是三个月,三个月后必是得有一个定论才行了。

    晚间,钟韶沐浴完只穿着一身中衣坐在寝殿内,仍旧有些拿不定主意。

    此刻殿中只有她一人,萧墨沐浴去了,还没回来。她犹豫了一阵,终于是从床头的暗格里取出了那个让她觉得荒谬,却又忍不住寄予希望的木盒。

    萧墨回来时,钟韶还坐在床边,正拿着那个木盒怔怔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神情异常的郑重。直到慢半拍察觉到殿内多了人,她才赶紧将那敞开的盒盖又给盖上了,然后塞到了床头。

    对此,萧墨觉得有些诧异,因为两人之间从来都是没有秘密的,当初连身份秘密那般要紧的事,这人也能毫不顾忌的告诉了自己,今日怎的还有事要瞒着她了?!

    萧墨心头莫名觉得有些不舒服,却不知钟韶并不是想要瞒着她什么,只是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且那药是用来生孩子的,她正看着那药想着生孩子的事,再后知后觉的察觉萧墨就在眼前,心里也是有着些许羞涩和尴尬的,于是下意识的就想把东西藏起来。

    下意识的做完了藏东西的动作后,钟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有些不妥。她目光略微闪烁,便想要将那木盒重新拿出来,然后与萧墨解释,却是被萧墨先一步开口打断了话头:「回来的匆忙,头发尚未绞干,阿韶帮我擦擦头发可好?」

    这自然是没什么不好的,钟韶很乐意为萧墨做这等透着亲昵的小事。她脸上的郑重严肃都淡去了,对上萧墨后不自觉便带上了两分笑意。钟韶起身过去接过了萧墨递来的棉布巾,然后领着她去梳妆台前坐下了:「阿墨你坐着,我来便是。」

    左手撩起了一缕墨黑的长发,入手微沉,带着满满的水汽。

    萧墨的长发早已及腰,乌黑柔顺,摸起来比丝绸的手感更好。钟韶历来是喜欢她这一头秀发的,当初逃亡出京,几番周折赶到了福王府,钟韶替萧墨梳头时还觉得她受了苦,连长发都不如往日柔顺了。待到今日再看,这一头长发似乎又恢复了往日光彩。

    钟韶拿布巾裹着萧墨长发,一点一点绞干那长发中蕴含的水汽,动作轻柔耐心十足,同时嘴上不忘叮嘱道:「一会儿绞干了头发也要晚些才能睡,否则头发没有干透,着了风会头疼的。」

    萧墨又不是孩子,怎会不知道这个,不过听着钟韶小心的叮嘱,心里也仍旧觉得暖暖的。她透过透镜,看到身后正拿着布巾为她绞头发的钟韶,对方脸上的脸上的认真,眼中的柔情,似乎都一览无遗,让人忍不住生出眷恋来。眷恋这个人,也眷恋这一刻的安宁美好。

    不过有些话,还是不得不提,萧墨静静地看了钟韶片刻,然后开了口:「阿韶,我听闻,今日阿娘将你召去了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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