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得这么仔细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叶泠足足看了将近半个小时,看得温徵羽非常怀疑叶泠会不会把画给看出个洞或烧穿,她家的座钟敲响了整点的报时声,终于把叶泠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温徵羽问:“有问题吗?”

    叶泠顺口答了句:“没有。”她说完惊觉到这话有点不对,看向温徵羽,含笑说道:“这画很好,我很喜欢。”

    温徵羽觉得随着叶泠的笑容,那眉眼都弯了起来,“春风得意”说的就是这表情。叶泠拿走她画的画,春风得意,她很心疼。温徵羽很不想承认,可她没法自欺欺人,没法否认。她客气地回了句:“喜欢就好。”老实说,她很不喜欢听到叶泠说“我很喜欢”。对她来说,叶泠的“我很喜欢”这四个字里包含了满满的不好的回忆。她那一屋子画,至今想来都心疼。她把画全卖了,如今要开画室了,她竟然连一幅自己的画作都拿不出来。即使她想再画一幅,现在也没有时间画。

    叶泠很痛快地把尾款付给了温徵羽,将画收起来,装进檀木锦盒中。

    温徵羽再想装作不在意,仍难免有些心疼,她索性眼不见为净,刚要准备起身送客,又见叶泠执壶沏茶,一副还要事要谈的模样。她狐疑地看向叶泠。

    叶泠给温徵羽斟了杯茶,说:“我听说徵羽在筹备画室?”

    温徵羽点头,说:“是的。”既然叶泠提到这事,她只好客气地说:“希望开业时叶小姐能赏脸莅临。”

    叶泠说:“那是一定的。”她说道:“我开门见山直说?”

    温徵羽听到叶泠说开门见山也有点头大,直觉告诉她准没好事。可叶泠明显是有事要说,人都坐在她家了,她总不能让人把话憋回去走人吧。她还有点好奇叶泠想找她说什么。她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叶泠但说无妨。

    叶泠说:“我想入股徵羽的画室,不知可以否?”

    温徵羽暗松口气,心说:“原来是这事呀。”心情放松的她心情也随之好转,大概看到叶泠吃瘪,她竟有几分心情愉悦的感觉。不过,她当着叶泠的面不好表现出来,于是用略带歉意的诚恳语气回道:“叶小姐,很抱歉,我那画室已经找到投资商,且已经签好了合同、办好了所有手续。”

    叶泠的表情透出几分遗憾地点了点头,她想了想,说:“那就不打扰了。”起身告辞。

    温徵羽起身相送。等她站起身,再看到叶泠朝她看来的目光,才觉察到底自己这迫不及待送客的样子很像送瘟神,挺得罪人的。她微窘,赶紧圆场,说:“今晚月色不错,要不在院子里喝喝茶再走?”说完,又觉自己这话不妥,暗自懊恼地耸耸肩。

    叶泠的嘴角微微上挑,笑了笑,说:“不了,改天吧。”拿起画,向温徵羽道别,走人。

    温徵羽送叶泠到门口。她感觉得到叶泠的心情似乎挺不错,走路时步子都很轻快。谈合作被拒,还这么开心?那显然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想合作。

    第二天,温徵羽便发现自己想错了,并且她再一次低估了叶泠的脸皮,以及叶泠办事的手腕和效率。

    叶泠居然找到了牧杳老先生,然后牧杳老先生一通电话打到了她这里。

    “小羽啊,你怎么这么不地道呢?你跟叶泠有合作你怎么不早说?你俩是至交好友,叶泠有资金有人脉,你要是早说她有意向要跟你合作,我就不掺和了,如今倒好,叶泠找到我,要断我家老三的供货单。我家老三全靠她这订单过活。”

    温徵羽一头雾水,说:“我跟叶泠没合作。”

    牧杳老先生说:“叶泠亲口说的,她……”他的声音压低,说:“她现在就坐在我家客厅,你……要不我把电话给她,你给她说。还有,你俩没合作,她之前能给你办画展?画展上,她说你倒是无话不谈、无事不说的至交好友的采访是上了新闻的。你能不认?”

    温徵羽说:“我……”她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她跟叶泠是哪门子的至交好友?叶泠之前还想跟她合作?那之前是昨天!昨天也算“之前”?叶泠提起要合作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可这话,她说,牧杳老先生能信?

    牧杳老先生叹道:“小羽啊,你可把我害苦了啊。”

    温徵羽说:“哎,牧爷爷,不是……”

    牧杳老先生沉沉地叹口气,说:“小羽啊,叶泠我是不想招惹的,你俩的事我也不掺和,这样吧,我把我手上的股份转给她,要怎么掰扯,你俩自己去掰扯吧,你看怎么样?”

    温徵羽说:“牧爷爷,别……”她正要解释,便听到牧杳老先生又说:“我总不能为了这笔投资把自己儿子给赔进去吧”,后面的话,她生生地咽了回去,很是无奈地改口道:“牧爷爷,我尊重您的选择,只是我仍旧要说一句,叶泠的事,我之前是真不知道。”

    牧杳老先生叹道:“明白,你也不容易,我理解。叶泠还在客厅等着我,我先挂电话了。回头再说。唉,这叫什么事儿啊!”说完便挂了电话。

    温徵羽拿着电话,憋闷了半天,那堵在心口的那团气都不知道要怎么出出来。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给温黎打电话说这事。她们这生意,还没开业,就要换大股东了。大股东还要换成叶泠那厚脸皮神经病!

    第十二章

    她与温黎通了电话,把牧杳要把股份卖给叶泠的事告诉了温黎。她隐约觉得这事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温黎提醒了她句,让她翻翻公司法,了解下股份转让的规定和流程。

    根据公司法规定,股东要转让手里的股份,需征得半数以上的股东同意,且在同等条件下,其他股东有优先购买权。

    也就是说,牧杳老先生要卖手里的股票,要经过她和温黎的同意,并且只有在她俩放弃购买牧杳老先生手里的股份后,叶泠才有购买资格。

    温徵羽越想越觉得这事情不对。

    照这种情况来说,即使叶泠找到牧杳老先生,牧杳老先生完全可以用国家法规做推托,把股份卖给她和温黎,这样即能抽身事外,对她俩也有个交待,她俩还得领牧杳老先生的情,怎么都要多给个一二百万弥补牧老先生的损失。

    叶泠买东西的那股劲她是见识过的。虽然难缠了点,但什么都摆到明面上,即使要把她的画打包当搭头和宅子一起买过去,她都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进了合同里的。当初签合同时,她画堂里的所有的画都造记登记作为合同附件拟在了上面。做事细致的人通常都比较周全,叶泠用断掉牧老三供货单威胁牧老先生卖股份,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与叶泠以往的作风不太相符。

    在这件事情上,这两人都透着古怪。

    叶泠和牧杳老先生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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