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鸾将琴从半空慢慢放下,冯二师伯亦慢慢走向琴。知其精神此刻集中在琴上,她向左右两边的清流与荀燕之给过一个眼神。

    他的脚步离琴越来越近,清流与荀燕之已然在其身后。几步之遥时,只听得突如其来的一声:“这琴永远不可能归你所有。”

    琴再次被举至半空,冯二师伯伸手大唤:“不要!”唯有重重摔落在地的声响回应,他眼含哀伤的看向地面,绝望的扑向绿绮琴。正当此时,清流与荀燕之上前困住他的双臂,清流出掌将其击晕。

    众人皆大呼一口气,二人从地上站起身。荀燕之言道:“鸢鸾,幸好你急中生智,否则,我和清流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清流附和道:“是啊,这个冯柜,功夫特别厉害,我和荀大哥两个人联手最多和他打个平手。鸢鸾,今天真是多亏了你。”

    鸢鸾却催促道:“好了,你们俩个不要再夸我了,还是赶紧把他和琴一起送走吧。”点头应了声,两人动手去扶地上的冯二师伯,阿四则走来收拾地上支离破碎的琴。待他们三人离去,锦香与巧珠来至鸢鸾身边。

    那拍着胸脯的巧珠言道:“鸢鸾姐,刚才真是吓死我了。”锦香露出一抹笑,“你为了救他们也太拼命了吧。倘若被那个冯什么的有所察觉你要摔琴,岂不是一切成空?”

    鸢鸾亦终于得以露出舒心的笑容,道:“一开始或许我还不敢,但是当我说琴能修好时,他竟然真的觉得可以修好,我就知道摔琴的举动他不会想到。”锦香发出疑问:“何以见得?”鸢鸾回道:“锦香姐姐,你想,若是琴能修好,清流何必这么长时间了还要将已破损的琴放在家中?”

    这一提点,锦香自是明白。边思考边说道:“他这时的心思因琴而入魔,当听到你的话,更是无暇顾及其他。”巧珠赞道:“妙啊,鸢鸾姐,你这一策攻心之术用的太妙了。”鸢鸾与锦香相望一眼,继而摇头笑起。

    事情很快传到了午时前回府的申云裳耳中。她身置后院细细思量:“廖安的爹居然是娘的二师兄,真是令人惊奇。”小桐叹一气,道:“更让人惊奇的是,她是夫人口中曾提到过的曲师兄的女儿。”

    申云裳沉吟一声:“是,确实没想到。清流哥哥他们肯定早就知道这件事。他这么紧张她的原因肯定这也是其中之一。”小桐想了想,道:“小姐,对我们而言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申云裳向前踱过几步,“我们……她是什么人当作不知道。”

    小桐嘴角扬起笑意,一点头回道:“嗯,小姐说的对,她是谁我们怎么会知道。”凝望前方的申云裳问道:“对了,我让早上的事分了心,倒忘了祝祥,你晚上再去一趟,告诉他,这两天我会为他安排好住处,让他等我们。”

    正当小桐点头之际,清流的唤声传入耳中,“申云裳。”以为自己听错的申云裳回转身来。眼中含有几分苦涩,说道:“你叫我?”清流鼻间轻出一息,道:“是,我有事要问你。”她扑向清流怀中,“清流哥哥,你要问什么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见此情景,小桐向清流施礼后退去。清流紧闭双目似在思量,良久,她睁开双眼说道:“好,你如果真有此心,这件事我或许会原谅你。”听到最后三个字,申云裳似有预感。目光闪烁不定,“是什么事?”

    清流握住她的双肩,将她轻推开,开口问道:“你老实说,昨天的事,是不是你和祝祥串通抓了我娘?”申云裳心头一颤,脑中回想昨日小桐说起老夫人与他们一同回府,心中方才了解几分。

    申云裳紧握清流双臂,解释道:“清流哥哥,我是找过祝祥,可我没有要他抓走娘,这一点我根本不知道。清流哥哥,你要相信我!我承认我是要他对付曲鸢鸾,但对娘,我从来没有恶意。”

    清流静静看着她摇了番头,背过身言道:“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不惜手段嫁给我,又不断用尽方法陷害鸢鸾,累及我爹、我娘,还有何姨——你亲生的娘!”只见他没有征兆的回转身,用强行压制的声音说道:“你是不是连我也要一并除掉?”

    未能控制住的清流大声吼出最后四个字。申云裳吓的后退三步,嘴唇微微颤动,道:“我怎么会?清流哥哥,我怎么可能会加害你。”逼近她的清流目光如刺般的说道:“没有?你正在这么做,你知不知道?那个祝祥,你清楚他是什么人吗?”

    闻言,申云裳更加确定了自己前两天的揣测。她轻声问道:“清流哥哥,你、你真的认识他?”清流停下步伐,“岂止认识,你还记得数月前,我们五个人出游时,无意间救的那位跳河自尽的姑娘吗?”申云裳懵然的点点头。

    听得清流继续言道:“她就是被祝祥糟蹋,羞愤难当才跳河自尽。随后,鸢鸾在中秋节时以自己为诱饵,让我趁机教训了他。这就是为什么那天我没有陪你去赏花灯的原因。”

    申云裳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口中断续说道:“那位、姑娘、是被祝祥……那为什么要用曲鸢鸾作诱饵?”此问,自然将祝祥出入百花阁之事牵出。知悉整个过程,申云裳浑身无力,“想不到,他被娘救下前做过这些事。”

    清流深吸一气从鼻间缓缓而出,道:“原本我打算等早上冯柜的事情结束后再去找你,不想,你因为晋阳出现,我由于心中怒火对你言加羞辱。这件事,是我的不该,可最不该的是你,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你让何姨九泉之下如何安息?”

    最后一问,申云裳似被钟杵重重敲击在心头。她的口中轻声唤着:“娘?娘。”清流静静看着低头有些失魂的申云裳,道:“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想一想,不要再辜负何姨。”言落,他转身欲走。

    抽回思绪的申云裳唤道:“清流哥哥。”停步的清流背对她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凝视他的背影许久,道:“我、我明白了。只是,清流哥哥,你是不是还是很讨厌我?”

    清流的脚步缓缓侧移而来,侧身言道:“云裳,我对你依旧无法摆脱爹的事。尽管你只是被你爹利用,可也是因为娶你将我爹当场气死。所以,你不要再问这样的话,我无从回答。”话音落地,他不再有所犹豫的侧回身离开。申云裳自知清流所言已是百般忍让,唯有默默目送着他。

    已被送回廖府的冯二师伯,自醒后便在床上抱着碎琴不停的嘀咕:“琴是我的,琴终于是我的……”那坐在床边的廖安心碎的唤道:“爹。”看着眼前的爹爹,他叹息摇头不是、他咬牙切齿亦不是。

    听得廖安在一旁自言自语:“你为了绿绮琴,终其一生,现在又为了琴碎而神智不清,你是世上最可恶的爹。”紧攥起拳头,“更可恶的是,你居然从来不让我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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