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传出去,立刻就会成为别人嘴里的笑话,没人能接受!”

    春风心下一刺,但还是梗着脖子道,“我不需要别人接受,我谈个恋爱又不犯法,凭什么要被别人的说法影响?”

    “你这只是谈个恋爱吗!”张华怒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种关系,国家不承认,社会也不接受!不受别人影响,说得倒是轻巧,我们以前的日子你都忘了吗?你忘了因为你爸的事我们家受过多少流言蜚语吗?这个社会对人就是这么苛刻,嘴长在别人身上,你做错了就是会有人说!”

    “那我们以前又做错了什么要被人说?”春风忍不住反问。

    张华脸色很难看,“我眼瞎嫁错了人,你错投生到了我的肚子里!”她声音发抖,已经带上了哭腔,“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所以我不能再让你走上错路!”

    春风又是心疼又是愤怒,整个人也因为被激起的情绪而微微颤抖,“所以就只能像你那样忍吗?这是我爸死了,你只要忍个十几年,他要是一直活着,你要忍一辈子吗?”

    已经死去的父亲固然给他们的生活留下的巨大的阴影,但在春风看来,母亲的不作为,其实也等于做了他的帮手。她的错不在于嫁错了人,而在于明知道嫁错了人,却选择了忍,去维持一个千疮百孔迟早会崩塌的所谓的“家”。

    被亲女儿揭了短,张华有些不可置信,她死死盯着春风,“你这是在怪我吗?纪春风,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不记得我是这么教你的!”

    她伸出手,颤抖的指向杜十里,“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你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

    “我……”春风脑子很乱,她试图解释,但是太多情绪充斥着她的心口,让她理不清楚具体的思路。她本能的意识到谈话走到这里很危险,于是试图继续讲道理,“妈,我只是想按照我自己的方式去过日子。我不偷不抢不做坏事,只想跟我喜欢的人认真的过日子,你为什么不能支持我?”

    “你这不是过日子,你这是要我的命!”张华歇斯底里的看着纪春风,抛开那些纠缠在一起理不清的道理之后,她又重新回到自己作为母亲的立场上,不由分说的道,“我不想听你那些大道理,跟她分手,现在就分!”

    “不可能。”春风丝毫不让。

    张华瞪着她,目光中带着釜底抽薪的疯狂,“纪春风,我再说一次,跟她分手。不然我就去吊死在她家门口,我说到做到!”

    纪春风心头一震,只觉得遍体生寒。

    她毫不怀疑张华能够做出这种事。很奇怪,张华这个人死要面子,可一旦走投无路身陷绝境,她又能够彻底的豁出去不要脸。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技能她都熟练得很,只是春风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此刻,在张华的逼视下,她忽然有一种回到小时候、一切都无能为力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春风迟钝的后退了两步,艰难的转过身,低着头不敢去看十里的表情,慢慢道,“十里,我们……分手吧。”

    第63章 bsp;63

    这或许是纪春风人生中最漫长的一夜。

    天好像怎么都不亮,肃杀的北风在耳畔呼啸着,冻人几乎失去一切知觉。像是过去了一整个世纪那么久,她听见十里说,“我不同意。”

    鼻尖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张华见状,立刻冷着脸上前道,“春风已经说了要跟你分手,你不同意也没用。”

    十里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对她道,“阿姨,天快亮了,待会儿小区里的人就该出门上班了,让人看到咱们在这里争执不太好。再说天气太冷了,这件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个结果,你和十里还是先回去吧。”

    其实这会儿小区里已经有人在走动了,经过这里的时候,也都会多看她们几眼。虽然人不多,但张华还真不愿意让人当热闹看,皱了皱眉,虽然不满意杜十里避重就轻的态度,但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要春风表态,她已经表了,杜十里不肯分手,张华也管不到她头上,唯一的办法就是管束着春风,让两人彻底了断。

    所以她看了十里一眼,还是转身低斥几句,拉着春风离开了。

    春风不敢回头去看十里,只觉得无地自容。

    分手只是权宜之计,她相信十里不会不懂。但她们约定过无论如何都会努力的一起走下去,不能轻易放弃,她没有做到,十里却还记。

    即使只是权宜之计,但每一次的矛盾,最后都会在彼此的关系之中撕开一个裂隙,难以描补。

    但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不能让十里陷入这个泥淖之中来。

    让十里看到张华这种歇斯底里的模样,对春风而言已经很不堪了。而以她对张华的了解,如果不能从自己这里突破,那么她势必会豁出去纠缠十里,闹到她的日子过不下去。她无法想象、也不愿意看见十里面对这些本该是自己去承担的东西。

    纪家原本还是有不少亲戚的。她那赌鬼父亲刚死的时候,一位堂叔不知怎么看上了他们家那套老房子,觉得屋子虽然破了些,但地方宽敞,就想据为己有。大概是欺负她们孤儿寡母没什么势力,大言不惭要用五千块把房子买下来。

    被张华拒绝之后,他就纠集了一批流氓,整天过来找事,嘴里也不干不净,甚至暗示她们若再不妥协,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在家里,说不定会出点儿什么事,恶意昭然若揭。

    那段时间纪春风出门上学书包里都带着刀,脑子里甚至也模拟过如何手刃这些无耻之徒。

    但还没等她动手,张华在一个热闹的周末带着绳子跑到那位堂叔家门口,上演了一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将居委会和警察都招了过来。这件事闹得很大,最后连县政府都来了人,再三保证这房子是她们的,谁都夺不走。

    之后这些年,她们一直都过得安安稳稳,就是去年那一片要拆迁的消息下来,也没人敢上门找茬。

    在那一天之前,纪春风对母亲的记忆,就是挨打之后躲在角落里哭泣的懦弱背影,她不止一次的抱怨过这个女人太软弱,但那天之后,她心里就对张华生出了一点不可言说的畏惧。

    张华当然不可能真的上吊,不过是嘴上那么一说,实际上只是想把事情闹大。

    但春风不敢想她真的到杜十里家里去闹那么一场,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如果只是向十里的家人出柜,在春风和十里的计划之中,这也是迟早的事,还不至于让她那么担心。但张华真的要做,必定会闹得人尽皆知。十里性格看上去冷冷清清,但春风知道她其实很要面子。真要是这么闹一场,丢人的成分更大过困扰。

    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她自己已经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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