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吗?”

    小黑噘起嘴:“……我、我可是去过瀛洲山的妖仙,我才不怕呢!”转脸又抓着费夷吾卖可怜,“十五五,别叫老蛇妖来嘛。”

    费夷吾看看小朋友,又看看流光。抬手摸了摸小黑满脑袋色彩缤纷的杂毛,意外柔软。怪不得流光早前总喜欢摸她脑袋。

    太熨帖了。

    小朋友这副模样轻而易举戳中母性本能,再加上情真意切的绵绵呼唤声声不绝,费夷吾道:“下这么大雪,让刑警官过来一趟不太合适吧?”

    听她这么说,小人得志的小朋友直咧嘴笑。

    小黑糊弄费夷吾有一套,然而越老板的目光中却多了几分审视,她避而不答费夷吾,问小黑:“你老实交代,瀛洲山把你送回来是不是另有隐情?”

    “才、才没有。”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刑警官无缝连接:“没有个屁!”

    紧接着,一沓报纸“啪”地摔在送小黑登山的圆桌上。

    刑嵘恼悻悻:“你真能耐,才去几天啊,就能把瀛洲山搞得天翻地覆。”

    小黑窝在书架的夹角,努力把自己往后缩:“刑、刑老大。”

    “怎么回事?”

    费夷吾问话时,流光已然摊开报纸。

    掀开来发出清脆响声的报纸一眼看上去就不大像人间界的印刷品,光滑纸面上的大幅照片呈动态显示,日隐山高,云雾流动。

    刑嵘没好气道:“看标题。”

    费夷吾拿起下面一份。

    标题用的是古体雕版印刷字,小黑的小脑袋凑上来瞄了两眼,立马又在刑嵘的怒视中缩回角落。

    【瀛洲仙境化为水乡泽国是为哪般?】

    费夷吾看了标题,一目十行扫过正文,指着该板块问:“小黑,是你把民生部户籍档案馆冲垮的啊?”

    “还有移民安置所。”刑嵘敲着另一份报纸,加粗加黑加大的标题写着:【移民安置所被毁,百名移民急需安置,呼吁热心山民伸出援手】

    刑嵘头上直冒白烟:“现在上头还问我是不是带错人过去了。档案馆和安置所沿用八百年,从来没出过问题,就你行,你三下两下把地方冲垮了……活该把你送出来。”

    牠真是气坏了,又道:“顾特使那是人好,给小东西留面子,要换了我,把你带出瀛洲山随便扔哪个山旮旯。”

    小黑弱声弱气道:“我也不想这样的啊……”

    逗留人间界的妖物们把瀛洲山形容成仙境,从动态照片所展现的风景上看来,确实当得起如此美誉。但是——

    “那里没wifi,也没东西吃。山民们吃西北风喝露水,可把我饿坏了。”小黑为自己辩解,“然后我看树上有果子吃,我就……”

    吃了一大堆仙果。

    那是小黑登山的前三天,忽略了水土不服的问题,也没想过那些果子熟没熟,吃起来是否有讲究。

    “第四天,拉肚子了。”

    就在去民生部档案馆办户籍的路上。

    妖怪们拉肚子当然不是排出五谷轮回的秽物,但拉肚子很惨,风流从尾部源源不断涌出,旗鼓大张,很丢人。

    档案馆的工作人员数百年未曾见过妖怪腹泻的奇景,出于好奇上前围观。小黑又气又恼又羞愧,第一反应,哭了。

    瀛洲山灵力充沛,尤其拓展异兽的本能,小黑在人间界的泪流最多算是涓涓细流,到了山上,吃下无数仙果所积攒的能量,与山洪暴发相比也毫不逊色。

    工作人员对新移民包容性很强,不会像越老板那样动硬手段迫使它关掉泪闸。群策群力哄了它两个时辰,不见任何起色,而洪水已经淹没了档案馆,无奈之下,便找山民带小黑去移民安置所。

    腹泻情况在进入安置所区域急剧恶化,兴起百丈妖风。

    安置所及附近区域的建筑有七八百年历史,根本经不起妖风肆虐。

    刑嵘咬牙道:“所以你们知道为什么特使说没地方给它住吗?全让它给吹垮了。”

    小黑干脆双腿伸开坐地上,“豆腐渣工程你们不能怪我。”

    “呵?那还怪我把你送过去啰?!”刑嵘一把拿来流光手中的那份,摔到小黑面前,大标题赫赫在目:【强烈谴责托关系走后门的偷渡行为,建议制定新的引渡条约。】

    刑嵘面部肌肉耸动:“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来龙去脉听下来,费夷吾几乎不敢相信,她误打误撞捡来的蠃鱼竟蕴含如此强大的破坏力。

    流光眉头紧锁,问:“后来呢?为什么要送到我们这儿来?”

    刑警官平复了下,接着道:“后来,后来当然是送它去看医生了呗。”

    莫说神妖不会生病,这两个物种生起病来很难缠,所以,瀛洲山上设有医馆。

    “医生帮它止了泻,又教它用多余的灵力化成人型,这熊孩子有天晚上差点把医馆拆了,正赶上顾特使回医馆省亲,医生说它可能是想家了,就让特使送它回人间界。”

    总结下来,小黑的登山十日游创造了瀛洲山历史上三大恶性事件。

    冲垮档案馆、破坏移民安置所,最后一项:暴露了守山人刑嵘开后门送妖物登山的秘密。

    费夷吾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黑撇撇嘴,又想哭。

    流光低声喝道:“不准哭!”

    小黑揉眼睛,强忍着不敢哭出来。

    “行了,看来特使送它回你们这儿也算是明智之举。”刑嵘伸了个懒腰,关节暴响,转而对小黑道,“你安心在这儿呆着,等哪天改掉你爱哭的臭毛病,我再想办法送你回去。”

    小黑猛点头。

    费夷吾送刑嵘出门,外面的积雪堪堪过了脚踝。

    刑嵘习惯性地摸出一根烟叼嘴里,含糊道:“这天气,看来该冬眠了。”

    “你还用冬眠吗?”费夷吾倍感稀奇,“还是为了躲上面问责?”

    刑嵘嗤笑:“就算是妖怪,也要遵循自然规律呀小费费。”

    “嘁。”费夷吾啧道,“什么时候刑警官把性别定下来再说自然规律吧。”

    刑嵘呵呵笑起来,又道:“快过年了,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说着,大手一挥,咖啡馆招牌两旁挂起红灯笼,配着金文大篆,倒也相得益彰。

    刑嵘踩着积雪渐行渐远,不成调的小曲和模糊的歌词随风飘来:“瑞雪呀兆个丰年,那可呀未必哟……”

    费夷吾摇摇头,转身关门。

    搞清楚小黑被瀛洲山带出来是因为爱哭,以及不适应山民生活,流光不费吹灰之力想出对策。

    当天下午,洛鱼小朋友的户口落定;第二天,洛鱼小朋友杂毛变黑毛;第三天,保姆车来接小朋友去三公里外的安平小学插班就读小学二年级。

    小朋友们对上学读书都有同样的抵触情绪。然而洛鱼小朋友的负隅顽抗在冷酷的越老板面前,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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