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毫不犹豫:“帅!”

    “……”

    尽管得到对方由衷的赞扬,但费夷吾还是很委屈。

    委屈中还有一丝有力没处使的火气。

    她可是好不容易说动谜之女士给她安排一个超帅的出场,就是她想象中那样披着七彩霞光,脚踩祥云,在危急关头出现在美人面前,给她留下终生难忘的深刻印象。

    但现实呢!

    现实是她又晚了一步。她后悔不该等夜狩磨磨蹭蹭变回原型,还有挑选衣服的时间可能也长了点。

    流光笑。

    且不论十五经历过何种奇遇,再相逢依旧是熟悉的脑回路、熟悉的配方。

    拨开一缕快要遮盖小十五眼睛的刘海,认真的回望着她,随后流光不顾衣服上都是雨水,狼藉不堪,用力地抱住她。

    费夷吾粗声粗气地问:“你是不是以为再也见不到我了?”

    “没有啊。”流光下意识道。她确实担心过十五,但是她很清楚十五不太可能出事。

    那是种很奇妙的信任:笃定费先生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化险为夷。她是个值得命运厚待的人。

    “那你根本不想我……唔?”

    费夷吾没能再说话,唇被另一双冰凉的却慢慢升起热度的唇覆盖了。

    唇舌的纠缠炽热难当,一股前所未有的酥麻感自尾椎骨升腾,旋转着一路高歌着攀爬上中枢神经。

    扶在腰间的手越来越用力。费夷吾猛地睁开眼。

    对面那人的脸上泛着红晕,唇角还有些血迹,一侧腮边红肿鼓起,实在是比不上平时好看。但眼眸边缘的黑色浓如墨,瞳仁深不可测,吸引所有不经意路过此地的灵魂沉沦。

    费夷吾沉得更深一些。

    “头……好痛,身上也好痛,刚才吓死了,以为见不到你了。”流光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费夷吾身上,带着几分笑意低声道,“还好你来了。”

    费夷吾情感爆炸。

    坏人好可恶!

    受伤弱气的越老板好让人心疼!

    纷杂的情绪爆发下,费夷吾:“诶诶诶!”

    “……”

    雪豹不等费夷吾召唤,自行来到两个人身旁,摆出个扭曲的姿势,好方便流光骑上来。

    “记住这回事,回头我要找你收报酬的。”——雌雄莫辨,来历不明。

    流光假装没听到。

    “先回刚才你出来的房间休息下,我带了八个鬼影过来,等下我们正好得……”

    话还没说完,只听尖锐的利器撕破雨幕空气,大门方向响起歇斯底里的怒吼:“拦下她们!”

    流光出自本能地低头避开一记□□。

    地上无数粘稠黑水滴腾空而起,团团包围二人一豹。

    费夷吾喜上眉梢。

    “哎呀哎呀,还是有机会的嘛!”

    过去二十年她内向、避世,发自内心地不喜欢和人打交道,深层次来说,她也承认自己很自私。

    比如流落神农架的时候,她很少主动兴起过主动寻找爸爸的念头,也很少想过把妈妈带去城市医院,根治那偶尔发作的失忆症。

    她信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随遇而安地窝在道观里,师父和妈妈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如果没吩咐,她也不会想着去做。

    既来之则安之,或者干脆说她浑俗和光、坐享其成,费夷吾都认的。谜之女士说极少数概率下,守山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会面临漫长的孤寂,她一点儿不在意。

    她全部注意力放在能选择合适的时间点返回人间界上。

    费夷吾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欲望冲动,她极度渴望在某个人面前展现威风,展示出自己强大的一面。

    就像到了春天,孔雀张开那色泽艳丽、美不胜收的尾屏,去吸引心仪孔雀的注意。

    她,想成为越流光的英雄。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真以为自己是攻。

    ☆、087:意不意外

    照顾背上伤员快散架的骨头, 雪豹慢悠悠地踱着步子悄然走进哀嚎声遍地的走廊, 时不时停下来舔舐打手身上和地上的黑色水滴。

    头疼得几近丧失意识, 流光抓紧手下的一切, 譬如雪豹光滑水亮的毛皮,比如雪豹的耳朵, 带着雪豹一起感受疼痛。

    “喂!够了没!”

    疼到极致,除了痛觉其它感官接近封闭, 流光自然听不到雪豹的低吼。但她还是在脑血管要爆开之前回头看十五。

    费夷吾独自面对一众近四十名神态各异的凶徒, 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一老头的鼻子正说些什么, 威风凛凛,甚有替天行道的架势。

    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放心。”

    雪豹说的话前一句没听到, 后一句流光听得清楚。两个字入耳, 如同强效镇定剂,安抚了心神,驱赶了疼痛。流光放任自己倒在比普通猫科动物宽阔一倍的脊背上。

    “你就是钟魁?”

    那老头头发都快掉光了, 还有意卖弄地龇出一口大白牙,不消说, 肯定是假牙。满脸皱纹不遑老树皮多让, 竟然还有闲心耍阴谋诡计搞叛变。说实在的, 上界相关部门到现在还没把他捉拿归案,效率可真不是一般的低。

    同样是老人,阳江街道风水办事处那对老夫妻精神矍铄、神清气爽,人家老了是两朵花。这坏到骨子里的老头就是一坨散发着腐臭气味的烂泥巴。

    费夷吾想了一会儿,没想到什么文雅的台词, 干脆把心里想的全说出来。

    钟魁嘴唇哆嗦,濒临中风,皮肤上的老年斑抽搐不定。

    他记得这风水师。

    登记的资料显示她来自神农架,却不知道怎么会跟蛇老仙,以及另一个办事处扯上关系。

    她是怎么出现的来着?

    钟魁朝属下投去疑惑的眼神。

    属下以万般不能相信自己眼睛的语气小心翼翼道:“主任,她……她就是骑着豹子从天而降。”

    “豹子?”

    “刚刚驮着那个女的进去了。”

    钟魁转动生了锈的脖颈看向小二层的低矮建筑。他什么也没看到,视力早就不行了。

    “回手术室了吗?”他喃喃自语。

    属下忙不迭说是的。

    这样啊。

    钟魁觉得思维越来越迟钝了,他挥挥拐杖,杖尖从费夷吾鼻头上擦过去,“让开。”

    他不想再陪一个又一个小丫头玩下去。

    避免过多人知晓“第三只眼”和“移花接木”的秘密,除了亲信和施法必须的帮手,钟魁没带多少风水师来这里,大多数是从劳务市场雇来的保安。还有几个要命的佣兵,他想再等等,看这丫头是否识相,如果实在不识相,再拿出来用。

    费夷吾不动如山。她还没决定好是主动出击还是被动防御。光天化日下,对方不见得动刀动枪——等等,刚刚朝她们飞来的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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