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澄下落的身体,同样的白青桐也是,她们两个几乎同时伸出了手却没有一人救下她。容澄的脸上没有一丝慌张,她的眸中还映着晚霞的红艳,眉目也依旧如画,落崖的瞬间只听得她好听的声音在她们耳畔徘徊,“替我照顾好春绵。”

    不知为何容澄的神色让白青桐心头一软,涩涩酸楚,她不明白她为何会为这样一个人连命都不要了,当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随着她的身体下落,妄想抓住她。

    急遽的风自耳边划过如刀子般割痛了脸颊,脑海与眼前都是空茫茫的一片,可白青桐从未有过这样的畅快,像只飞翔的鸟儿在山间自由的翱翔,原来不管她是如何的冷静与克制,也会有迷失心智的这一天。

    魏长东半个身子挂在崖边想要抓住容澈,他身后的黑羽队阻止了他下滑的身体,容澈听到了魏长东的惊呼,蓦然回首,十分难得的勾了抹笑却又清浅疏离,她道,“将春绵好生收殓。”说完再无留恋,随风下坠。

    很快容澈的身影连同其余二人都看不见了,魏长东保持着匍匐的姿势被部下拉了上来,他久立崖边不动也不语,黑羽队垂首挺立等候他的命令,良久后方听他道,“黑羽队听令,分成两队一队去崖下寻找郡主一队全力捉拿程浩,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遵命。”

    传说百年前这里曾是处拔地而起的高山,年复一年的生长山势锐不可挡,高耸入云直冲天际,仿佛要把天给戳个大窟窿。后有天神降临以巨斧将山劈开,一分二形如同天堑,从此两崖绝壁遥遥相望,世世分离。

    容澄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是父亲送她防身所用,此刻正被她钉在悬崖绝壁里,稳住了自己下坠的身形,她抬首去看分挂在她头顶两侧的青白两道身影,笑中带着促狭,她道,“想不到你们两个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阿澈你的流光呢?”

    容澈挂在一块凸起的石壁上,眸光淡淡,“堂姐是打算一直挂在这里吗?”她游目四望见白青桐一臂远处有根青藤,遂道,“白姑娘看到那根青藤没?”见白青桐点头,又道,“用它缚住堂姐,她撑不了太久。”

    说来也巧容澄停住的附近刚好垂下一根粗实的藤蔓,从峭壁的缝隙中根生,经年久月得生长,独享这片寸草不生的峭壁。

    青藤自容澄的头顶打着旋缠了下来缚在她腰间收紧,白青桐见青藤坚实便拔出石壁中的长月,身形顺着青藤滑落,轻而易举落到了容澄身侧,她伸手紧揽着容澄的腰身将长月重新埋入石壁,稳住两人。

    容澄含笑,道,“有劳青桐了。”

    白青桐只觉得那双眼睛如山间的一泓清泉,清澈见底摄人心魄,她避开那双眼睛声音如同山崖下的清风,缥缈冷清,“清平郡主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容澈道,不疾不徐,“可看见底下那块巨石?”

    白青桐朝脚下遥遥望去,山气间隐约可见一块突兀延伸的巨石,便道,“我先将公子带下去。”白青桐揽着容澄顺势而下,可藤蔓与巨石之间尚有不近的距离,白青桐目测距离停在巨石的侧上方便不再动,此刻脚下悬空又无处借力,她并无十足把握可以跳上那块巨石。

    容澄看看脚下又望望头顶,一筹莫展。蓦地,长月剑气暴涨朝着脚下藤蔓一划,藤蔓断裂后随着崖风轻微的摇晃起来,白青桐脚下用力一踏藤蔓受力荡了出去,她反复借力几次藤蔓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十多次后,长月忽的携疾风吟啸而出,没入了巨石三寸有余,她在容澄耳边道,“公子得罪了。”

    容澄的腰间被白青桐用力一推,借力飞下刚好落在长月上,她足尖轻点稍一借力跟着跳上了那块巨石,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万幸她自小还练过些防身的轻功。

    待她站定,长身玉立于陡峭的悬崖间,崖风吹过是刻进岁月里的隽永,少见于世。她昂首望着随风摇摆的白青桐,见她在藤蔓距石块最近处松开了手,白衣翩翩从天而降,如冰雪飘摇点染了斑驳山色,当真极美。

    容澈见白青桐落下后站稳,才以掌力击向石壁身形如燕稳稳抓住了摇摆而来的藤蔓,再如白青桐一般跃上了巨石,青衣落落,惊鸿照影。

    这块巨石实为兀立而出的危峰,斜斜的插在峭壁当中,可谓奇观。容澈举目望天隐约可见刚才跳落的崖顶,危峰之下山气缭绕,目及之处不见山底,深不可测。她又抬手由上而下抚摸石壁纹路,暗自思量,可石壁久经风雪侵蚀已变得极为光滑,若攀援而上她并无十足的把握,左右也只能先等在这里了。她不语,三人便同时不语。

    天色向晚,山崖间除了呼啸而过的山风,一片平静。冬日的寒风拨开了闭月轻云,抬首可窥见三两稀疏的星光,山间的夜色十分凉薄,连骨头都给冻得冰凉,苍穹乍看之下像是一块巨大寒冰,泛着清透的光亮。

    容澄背靠石壁盘膝而坐调息养神,神情依然如平素里那般悠然自若。白青桐见她闭目不语,关心道,“公子伤势如何?”

    “我有天蚕衣,程浩那一掌伤我不重,不用担心。”

    白青桐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良久,确认她没事后才放心去四周察看,容澄悄然睁开双眼,望着临崖而立的白青桐,望着她衣衫翩飞,冷冷清清,在昏沉的暗夜里她白衣渲染宛若银光。

    容澈立在一旁视线在白青桐与容澈之间打了转后,淡漠的盯着渐暗的天色,“堂姐可有逃生的法子?”

    容澄闻言将视线收回,说道,“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插翅也难飞。”她轻笑一声,带着些调笑的意味道,“魏长东应该在全力搜救了。”

    容澈知道她在有意取笑,便不疾不徐道,“白姑娘对你倒是情真意挚。”

    此话一出容澄只一笑了之不予理会,可白青桐井然有序的心跳划过一丝悸动,随即面露赧然,好在身后的两个人不会看见。她一念之间便坠入这万丈深渊,却无半分悔意,她自清修以来心如止水,本以为如此便会一生,却原来最克制的往往最难自已。

    寂静中容澈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淡漠的声音在悬崖峭壁间更加的缥缈,“我试过那人武功,就算我与风行天、叶惊雨联手也全无胜算,若不是他未用全力我不可能逃脱。”

    “魏如海。”容澄的声音也比往常轻柔,风一吹就散,稍不在意便就抓不住了,“魏家自有其独门心法,魏长东不会有事。”

    容澈的神色在黑夜中顿了顿想起了魏长东白日一举,随后又恢复如常,她一直都不知该如何对待魏长东。他们之间有陛下亲口定下的婚约,他们也曾在沙场上并肩作战生死与共,她以为他们之间最亲密的关系也该不过如此。

    可魏长东待她极好,不论她如何疏远冷漠,他待她从来都是不顾生死,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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