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是关键时刻……罢了,不说这个。你那里可有什么好消息?”

    范朗道:“确实有个好消息。前儿燕来宫过去伺候的那名内监,清醒过来了。”

    韦贤妃双目晶亮:“谵妄症的那个?治好了?”

    范朗道:“痊愈不敢说,但至少每日里大半时间都是清醒的。”

    “如此甚好!”韦贤妃喜道,“可知会了陛下?”

    “尚未。等娘娘的示下。”范朗恭敬道。

    “既然如此,范卿,你便如此行为……”韦贤妃低声吩咐着。

    范朗一一记住了。

    韦贤妃犹赞道:“范卿医术绝伦,华佗再世亦不过如此!”

    “臣也只就这点子微末能为,”范朗面色黯然,“救得病,却救不得命……”

    韦贤妃知他忧伤为何,叹道:“斯人已逝,生者能做的,也只有为之雪耻报仇了!”

    “是。”范朗目光幽深。

    这一日晚些时候,潘福奉韦贤妃之命,带着两名小内监,抱着两匣子书来到了燕来宫。

    偏巧魏帝批了几本折子,便急着来瞧顾蘅,正由顾蘅陪着用膳。

    见着这两匣子书,魏帝登时来了兴致,笑问道:“贤妃这是送了什么好东西来?”

    潘福向帝、妃二人行了礼,回道:“是些时新的书籍。贤妃娘娘说,昭妃娘娘至凤仪宫拜望,说起在家是极酷爱读书的。贤妃娘娘想着,爱书者性必高洁。想来送旁的玩物啊首饰啊,恐污了昭妃娘娘的眼,便着奴婢捧了各类新书来,与昭妃娘娘赏鉴品评。”

    顾蘅已经禁不住离开坐席,打量起两只匣子里的书来了。

    她面露喜色道:“还请回复你家娘娘,妾身很是喜欢这些新书。君子之交淡如水,贤妃娘娘是个风雅之人。”

    潘福恭敬地听了。

    魏帝见顾蘅高兴,平素孤孑的清丽面庞上,有明显的笑纹漾开来,他自然也觉得高兴。

    他随手翻了翻书匣靠上面的几本,见多是世面上时新的书。

    顾蘅因着他翻动的动作而呼吸微滞。

    魏帝却向她笑道:“想不到,你与贤妃这般想得。嘿!送书,果然同那些庸脂俗粉不同!”

    顾蘅遂淡笑道:“陛下的称赞,臣妾可记住了。”

    魏帝微愣,哈哈笑道:“朕可不光是在赞贤妃啊,还是在赞你!”

    他说着,心怀更畅,回首命人打赏潘福和两名小内监。

    魏帝又向潘福道:“回去告诉你们娘娘,就说是朕说的,她做得很好,朕很喜欢!”

    他却不知,一场灭顶之灾,便在路上。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日更~

    相信坐着菌,每一个出现的人物,必定有他存在的用处。而所有的配角,都是为了主角而存在的。

    ☆、第五十三章

    韦府。

    “多日不见, 外公还是这般矍铄, 令人欣慰啊!”元幼祺道。

    韦勋畅怀而笑, 摆了摆手道:“老喽老喽!不过是撑着一张老脸面, 陛下与殿下不嫌弃罢了!”

    他已六旬有八,致仕告老也不过一二载的事。但精神极佳, 腰不弯背不驼,行走间仍能寻到壮年时候的武将威风。

    他言语间将自己与父皇放在了一处, 以他三朝元老的身份和阅历, 绝不是随意为之。

    元幼祺心内了然, 遂道:“外公厚望,小王不敢辜负。”

    韦勋精明的眼睛打量着元幼祺, 呵笑道:“韦家几代忠良, 兢兢业业于君王事,望殿下怜惜。”

    说到最后,音声发颤。

    元幼祺知道, 韦勋这是想起了当年惨死、真相却被无情掩盖的勇毅侯,亦觉恻然, 正色道:“外公放心, 小王定会给韦家一个公正!”

    韦勋闻言, 顿感欣慰。次子韦毅扬之殇,是他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坎儿,偏偏,那个害死自己孩儿的,还是大魏如今高高在上的天子;偏偏, 他不得不忍下所有的痛苦,佯装什么都不知道,依旧对杀子仇人俯首称臣。

    韦勋叹息一声,暂抛开那些心酸苦痛的回忆,向元幼祺道:“殿下既然来了,好歹尝尝府中的酒再走。”

    他说着,引着元幼祺向内道:“有什么话,咱们酒桌上说。”

    将近七旬的老爷子,还这般豪兴,元幼祺也觉喜欢,从善如流道:“便如外公所说,小王讨几杯酒再走。”

    酒过三巡。

    元幼祺断断续续地将唐门一事与韦勋说了。

    韦勋沉吟一瞬,道:“此事不难。唐家再厉害,到底不是官身。从来有‘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的忌讳,就算是官军动了唐家,他们也不敢轻易动武还击。”

    元幼祺听到此处,心里稍松了一口气。

    “而且,便如贤妃娘娘所言,换下唐门的门主,与国而言,是一桩大好事。倒卖兵械、药物给羌人,这与叛国无异。这本就该是地方官员查证、处置的事,不必再惊扰陛下,害他累心了。”

    他只几句话,就将这桩事说得冠冕堂皇,为国除害、为君解忧、为民安康,方方面面都没落下,给了做这件事的充分理由,而且还是韦贤妃与元幼祺乐见的结果。这份能耐,元幼祺自问学不来,却也不能不十分佩服。

    却听韦勋又道:“那个唐晟,臣有所耳闻。贤妃娘娘看重的人,必定是个有能耐,又忠心耿耿的。这样的人,堪为用。”

    元幼祺闻言,眉峰轻挑。如此看来,母妃与韦府是经常联络了?

    她其实并不在意这桩事,终归,母妃是不会坑害她的。

    韦勋脸色微醺,微眯着眼,盯着元幼祺,缓缓道:“贤妃娘娘不容易,含辛茹苦将殿下抚养长大,如今又与殿下这样的前程,殿下要多体谅孝敬她才是!”

    元幼祺怔了怔,心道自己是母妃的孩儿,孝敬母妃是应有之义。

    不过,转念一想,外公是母妃的父亲,天下做父母的疼爱儿女,亦是人之常情。想想母妃疼爱自己,估计自己就是七老八十了,在母妃的眼中仍是孩子一般,那份疼爱的心,只会增而不会减。

    元幼祺于是了然,肃道:“外公放心,小王会一辈子好好孝敬母妃的!”

    她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只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足以表达她的心了。

    韦勋却没急着感动,或是有旁的什么反应。

    他仍是定定地盯着元幼祺的脸,良久,方点了点头,郑重道:“殿下要记得今日所说之话。”

    元幼祺微讶,却也没多想什么,亦点头道:“自然会一辈子记得。”

    韦勋吐出胸中的一口浊气,突的执起面前的半盏酒,扬脖,一口喝干。

    却被冲喉的酒液呛到,“咳咳”急咳了两声。

    “外公慢些喝着!”元幼祺忙接下那只空盏,轻拍着韦勋的后背为他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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