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陛下在臣的府中多饮了几杯,陛下当时问臣:‘叔祖觉得,孙儿与太子哥哥相比如何?’”

    魏帝惊住,他还真就对这件事没什么印象了。

    他不禁后怕起来,心道果然是酒后吐真言吗?这要是当初叔祖将这话头递到父皇,或者任何一个大哥一系的人的耳中,自己焉有命在?

    端王见魏帝呈惊诧状,不以为意,犹淡笑道:“陛下怕是不记得臣当时是怎样回答了的吧?”

    魏帝僵械地摇了摇头。

    端王续道:“臣当时回答说:‘阿慎,你比任何人都适合坐上那个位子。’”

    魏帝屏息。

    “陛下现在问老九如何,臣还是这句话。”端王平静道。

    老九比任何一个皇子都适合坐上那个位子。

    魏帝听懂了这句话,更懂了端王为何如此在意元幼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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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章

    元幼祺这几日都没再去过燕来宫。魏帝每次问起, 她也只是借故推脱。

    因着西羌战事情势的变化迅疾, 魏帝近来的大部分心思都放在那处, 亦没多理会她。

    元幼祺遂得了些许放松, 暗自庆幸终于暂且不必日日面对着顾蘅了。

    她每日照旧早起去上朝,早朝罢就在勤政殿中听魏帝训导, 习学如何处置政事。其时间或长或短,然后便去凤仪宫中向母妃问安。陪着韦贤妃用过午膳之后, 她便告辞回转东宫, 处置日常事务, 或是干脆闭门读书。

    至于读的究竟是什么,只有元幼祺和太子侧妃风柔心里清楚。

    若非那凤鸣楼昔年的记载册子里的内容让人心烦意乱, 元幼祺还真是挺喜欢这样忙碌而又按部就班的日子的。

    风柔当真践了约, 她利用凤鸣楼主的特权,背着彭十一,更背着韦贤妃偷取出了那些积攒在凤鸣楼暗室中的, 记录了几十年间长安中掌故的册子。

    风柔很清楚,元幼祺既然横下心思要做这件事, 就必定是背着韦贤妃的。这让风柔的心底里更觉难安, 她不止是畏惧韦贤妃的责怪, 更愧疚于自己对韦贤妃的欺瞒行径。

    所以,当韦贤妃悄命人传信于她的时候,风柔在心里几乎毫不犹豫地应承了下来。

    贤妃娘娘绝不会害殿下。她既然特特地派人来知会自己如此这般拖住殿下,这件事就必然可能会对殿下造成伤害。无论从哪个角度讲,自己都该遵照贤妃娘娘的意思全力而为。

    风柔笃定, 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元幼祺这两日在东宫中,几乎整日绷着脸,没什么笑模样。

    下面的诸仆从都是善于察言观色的,见太子如此情状,便知道这位的心情不大好,做事的时候也都加了十二分的小心,生怕触了霉头。

    晨曦初现,东宫卧房之中,元幼祺悠悠醒转。

    她缓缓睁开眼睛,昏睡的脑袋也渐渐地清醒起来,透骨的柔媚幽香亦随着她五感的恢复而飘入她的鼻端。

    元幼祺不适地蹙了蹙眉,方意识到怀中还抱着一个。

    那是属于风柔的气息,元幼祺还是不适应。

    自那日两人坦诚“交易”,尤其风柔随后便履行承诺偷取来了凤鸣楼中积年的记载之后,元幼祺也不肯做只得便宜的小人,她也就遂了风柔的心愿,每日夜里两人同榻的时候,她都抱着风柔入睡。

    虽然这样的亲昵接触,让元幼祺每晚都没法安眠,非得等到风柔舒服地睡过去了,她才能疲倦地也睡去;但只要风柔不做进一步的期望与举动,元幼祺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接受,或者说可以忍受的。

    与元幼祺的别扭忍耐全然相反的,风柔这几日睡得极好,也极酣熟,非得元幼祺醒来半晌之后才会醒来。

    恰如此刻,风柔睁开了眼睛,迷糊了一瞬,便看到了元幼祺早已经坐起身,背对着自己。

    帐帘被掀起了一半,熹微的晨光溜进来几许,元幼祺便借着那几缕晨光,盯着窗外的光景怔怔出神。

    风柔突的心尖儿上一阵钝痛,元幼祺的背影,落在她的眼中,是那般的落寞而疏离。

    风柔知道,这几日因着看了那些凤鸣楼积年的记载,元幼祺知道了一些被深深掩藏的东西。这些秘事对她而言,冲击太大,何况,她日日去上朝,去见皇帝,去给韦贤妃问安,还要保持着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何其难也!

    风柔觉得心疼了,她张了张口,方要轻声唤出一句“殿下”,惊然顿住——

    今日是什么日子!

    还有,贤妃娘娘的吩咐……

    元幼祺犹看着窗外的天光出神,突觉身后有轻微的响动,继而一声痛苦的呻.吟声传入耳中。

    她一惊,忙回头去看。

    却见风柔已经醒转了来,半俯在床榻上,右手按在小腹上,神情痛苦。

    “怎么了?”元幼祺担心地问道。

    风柔无力地摇了摇头,暗运内力,逼出了一身的冷汗,痛苦道:“臣妾无妨……殿下不必……不必担心……”

    元幼祺急道:“你都这样了,还说无妨!”

    她说着,扶着风柔的肩膀,道:“肚痛吗?”

    风柔软绵绵地应了一声“嗯”,继而嘴一张,竟然干呕了起来。

    元幼祺见状,惊道:“是不是昨日吃坏了肚子了?”

    风柔状似无力应答,呕了几下也没呕出什么结果来,倒像是把浑身上下最后一点儿气力用尽了。

    元幼祺只得由着她斜倚在自己身前。

    “孤让唐喜去请范朗来吧?”元幼祺忧心忡忡道。

    她不担心风柔吃坏了什么,药到即可病除,范朗的医术绝对可信。她担心的是,风柔突然如此,是不是自己的东宫也被什么人惦记上了。联想近日里的种种,元幼祺很不乐观。

    上朝期间,元幼祺魂不守舍。

    她一忽想到风柔的身体如何了,一忽又想到会不会自己近来树大招风,招来了嫉恨,躲在暗中之人动不了自己,就对风柔下了手。

    她这般胡思乱想着,连西羌大捷的事都只听了个囫囵。

    西羌大捷,羌人被赶回了他们原来的区域,本是一桩大喜事,可魏帝的脸上却没什么太大的波澜,似乎有什么事梗于喉,令他很不痛快。

    天子不快活,底下的众臣子自然也不敢表现出欢悦来。

    丁奉立在班中,撩起眼皮瞄了瞄御座上的魏帝,暗嗤一声,心里将姓元的骂了个遍,尤其是此刻远在蜀地的元承平。

    且不说丁奉的心情如何,只说魏帝。

    散了朝,便如往常一般,带着元幼祺,往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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