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天子。

    唐易想到殿门外按剑而立的梁少安,以及顶盔掼甲的内廷侍卫,她就知道, 今日怕是凶多吉少。

    元幼祺见唐易不肯坐下,也不着恼, 微笑道:“爱卿可知朕何以传爱卿来此?”

    唐易紧张得喉间滚了滚, 抱拳道:“臣不知。请陛下明示!”

    “不知?”元幼祺呵笑着。

    下一瞬就脸色骤变, 厉声道:“贵妃被朕禁了足,你也不知吗!”

    唐易惊然失色。

    风柔出事,她怎会不知?

    哪怕她再鄙夷自己“公器私用”,利用在宫中行走的方便得知关于风柔的事,她也没法控制自己去打听在意之人的情况。

    可是, 景宁宫的风声很紧,皇帝把控得很严。唐易于是知道,这回,是真的出事了。

    “臣……知道……”唐易不做隐瞒。

    皇帝已经摆明了知道些什么,她还隐瞒个什么?唯有一力承担下所有的罪责,让风柔安然,此生足矣。

    好在,父仇已报,哥哥早就接掌唐门,站稳了脚跟。这些年,兄妹二人为了大魏、为了陛下尽忠办事,陛下不是绝情之人,想来会念及唐家的功劳,只惩治自己一个人。如此,便好。

    唐易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后果的准备。

    她只等皇帝的一声宣告了。

    孰料,皇帝侧头看着她,却道:“既然已经知道了,你怎么说?”

    唐易一愣。

    照理,这个时候,她应该认真为自己开脱,至少也该试图探究一下皇帝的心思,弄明白皇帝究竟以何种理由禁足了风柔,最起码的,也得弄清楚风柔在太后面前“言语失当”到底是怎么个失当。然后,再想出应对的法子。

    但唐易想到风柔被禁足在景宁宫中,不得自由,便心如刀绞,恨不能以身代替。

    风柔是怎样的性子和为人,唐易很清楚,她绝不会在太后面前有什么失当的言行。唯一的可能就是,皇帝要以这个为由头惩治风柔,而惩治的原因十有八.九与自己脱不开干系。

    此时,再为自己开脱什么,无疑只会让皇帝多想,将一腔怀疑更多地迁移到风柔的身上。

    说到底,风柔是最无辜的。

    “臣……无话可说!”唐易平静答道。

    这样的回答,倒是很出元幼祺的意料。

    “无话可说?”元幼祺冷笑,“堂堂鸾廷司长官,竟无话可说吗?”

    唐易闻言,肃然。

    “臣一人做事一人当,是臣罪该万死!鸾廷司中众同僚皆是忠诚于陛下的,绝无二心。请陛下明察,莫怀疑鸾廷司的能力与忠心!”唐易说着,深深地拜了下去。

    是个坦率敢担当之人,值得托付!

    元幼祺暗赞。

    只一件事让她觉得可惜:这样有能力又忠直的臣子,不能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办差事了……

    “鸾廷司众人如何,朕自有判断。但有一件事,朕却必须问问唐大人你!”元幼祺依旧冷声道。

    “陛下请问。”唐易知道在劫难逃,索性放开来。

    “朕问你,鸾廷司的职责是什么?”

    唐易微怔,浑没想到皇帝竟然问的是这个。

    “遵天子令,为天子办事。同时,协助内卫保障禁中的安全。”唐易仍道。

    “不错,这是当年朕嘱你承办鸾廷司筹办事宜的时候交待给你的。你倒记得清楚。可是,唐大人,你又是如何‘保障禁中安全’的?”元幼祺拔高声音道。

    见唐易犹怔怔的不明就里,元幼祺瞪她道:“你就光顾着保护景宁宫一宫的安全了?”

    唐易猝不及防这一问,慌忙再次拜倒:“陛下明鉴!都是臣一人之错!臣甘愿领罚!陛下要杀要剐都是臣应得的,只求陛下不要牵连无辜之人!”

    她说着,“咚咚咚”三个响头磕在地砖上。

    元幼祺听那声音,都觉得脑门疼。这么用力,不磕破了流血才怪!

    这表白,还真是痴情得让人觉得……牙酸啊!

    宁可我死,也要保全你什么的……

    元幼祺状揉了揉眉心。

    唐大人这样的痴情种,将近二十年不离不弃的,若真把她如何如何了,都会遭报应吧?

    元幼祺还挺有闲心地调侃自己。

    “朕今日传你来,不是来受你的头的。”元幼祺由着唐易又磕了两个响头,才幽幽开口道。

    再怎么说,她也是天子,被个做臣子的惦记了自己的妃子,就算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她到底也是觉得意难平。至少,心里的这口气得让她出了,她才能平静地面对唐易和风柔的事。

    元幼祺自问不是昏君,却也做不来那以德报怨的圣人。

    唐易其实始终都没明白她的真意。不过,元幼祺本就是这么打算的。不试,怎么能试出来唐易的真心?

    当年,可是风柔一意倾慕的她,不是她生拽着风柔跳进这个坑的。这些年,她已经将风柔看做亲人一般,她也不想拘束风柔一生。正是因为将风柔看做亲人一般,风柔的将来如何,她才不能不多操些心。

    唐易真就磕破了脑袋,鲜血糊了一脑门。她更把自己磕得头晕脑胀。

    武功高强又如何?也架不住这么用力地磕啊。

    唐易猜不透皇帝的心,她只有一颗心、一条命,她便是打算着用这一条命来酬风柔。皇帝素来仁厚,八成会念及旧情,不与贵妃认真计较。

    毕竟,在男人的眼中,女子与女子之间的情意,又算什么呢?

    唐易如此想着,心里更觉得酸苦了。

    她豁出去任由皇帝处置,冷不防眼前一花,一条素白物事被丢在了她的面前。

    唐易一愣,看清了那是一条素色的绢帕。上好的蜀锦料子,在勤政殿亮若白昼的灯火照耀下,泛着柔和的光芒。

    “擦擦你的脑袋,别污了朕的地砖!”她的头顶上,响起了元幼祺嫌弃的声音。

    虽是满满的嫌弃,唐易却听得心头欢喜——

    陛下能把自己的绢帕丢来,说明他心里面已经消了些气了。如此,贵妃可无大碍了!

    “谢陛下隆恩!”唐易难抑喜气,郑重地又向元幼祺叩了个头,才拾起那条绢帕,却也不敢认真拿来擦额上的鲜血,只虚虚地握在掌中。

    元幼祺瞧她那副没出息的模样,暗自摇头:朕的鸾廷司长官,堂堂四品归德将军,怎么痴情成个傻子了?

    “谢朕什么?谢朕的绢帕吗?”元幼祺挑着眉毛睨她,“朕可没说就此不追究了啊!”

    唐易哑然。

    元幼祺冷哼一声:“朕的后宫中,竟然有武功高手,意图对朕不轨。唐大人,你觉得这种事你逃得过干系吗?”

    唐易更是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心也横了,头也磕了,原来陛下就为了这个传她来质问?

    元幼祺才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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