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倾听着,刘望喜不再犹豫,继续往下说了:“少安被关在有一个死囚的牢房里,是个很恐怖邋遢的男人。”

    “甚么?!”

    婆媳二人异口同声,惊诧喊出来,随即双双按下心绪,压低声音,担忧不已:“怎么就安排跟死囚放一块儿了呢!这……安儿她会不会有危险?而且她是个女儿身,这要是万一被发现了……”

    “娘!”

    耿秋月制止了袁氏,却停止不了自己也翻江倒海的复杂思绪。天呢!袁少安!你这么倒霉是招了哪方的孽!

    眼看着两个女人伤神崩溃,刘望喜大手一挥给了自己一记嘴巴子,急忙解释:“不是,婶儿,嫂子你们听我说完!少安一个被判两年的普通人犯跟死刑犯关一起是不合规矩的,我们出来之后陈公子就去打点了,交代他们给少安换间干净的单人关押,然后也安排了人送棉被衣裳和饭菜进去,她在里边呆着不会有危险的!”

    那二人听了当下大舒半口气,剩下的半口,依旧游走在担惊受怕与纠结难忍间。

    “她一个女儿身坐牢总是不便,不过有单独的一间,好歹强过跟个凶狠的男人住一起。望喜,少安她有让你带啥话回来没?”秋月安抚好抹泪的婆婆,抬首看向刘望喜问道。

    “有!她说在牢里还好,让我告诉你们不用太担心。不过她现在还不知道陈公子的,恐怕也满心欢喜着能很快就出来了吧,唉!婶儿,咱们要不再跟村长商量一下,看还有没有别的法子把少安弄出来,她一个女的坐牢本来就不便,还得顾忌着不暴露身份,太不容易了。”

    袁氏头疼得厉害,莫可奈何地摇着脑袋,悲观道:“今儿亲家一家过来,大伙儿商量了一早上,可不就在等你消息回来么。亲家公说城里有点人脉,但也没有到能帮我们救出安儿那么大的能耐,最多托人家三不五时去给安儿送点儿吃食了解近况……他是咱们村最有本事的人了,也只能帮到这里,我们妇道人家啥也不懂,更是没辙呀!”

    “娘!”秋月的见解却是不同,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您先别这样想,凡事总有法子解决的。少安毕竟是被冤枉的,陈公子都说有那么多个疑点,虽然他不能再帮忙了,那咱们为啥不自己去把案子查清楚呢!没有陈公子的身份权利,是困难更大,但只要是冤案,就一定有破口,咱们一定要为少安平反呀!”

    够大胆的。

    显然,耿秋月有胆识有见识,思想境界绝不是个安于相夫教子侍弄田地的普通村妇。然而话易出口,实事难为。这项重任,交给谁?可不是随便哪个人就能查案的。

    “这事不好办,在凤凰村能挑出来的可靠的,非得你爹不可。可他是村长,如今又正是灾后和农忙的时候,大把的事情他还忙不过来呢,哪能央他再全心去管安儿的案子,村里人该怎么说咱们两家……”

    也是。即便耿老大亲自出手,也不见得就能顺利找出证据给袁少安翻案。他们不曾深入剖析,本案已是把陈公子都给连累了,种种疑点表明官府那边并不是公正严谨对待此案,若是换一个背景不足够强大的,结果很难不是又一场空空期待,或者更甚是,再搭几个人进去。

    “那咋办呀!总不能就干等着劳什子贵人出现吧!都不知有是没有,梁大夫算不准呢要是!”

    刘望喜累了累了,大口鼓着一嘴饭菜,烦闷不堪。这一句,换来的也只是对面二人重重一叹。

    怕不真是算错了吧,哪来的贵人?上哪儿去找能救少安出狱而绝不会累及己身的人?莫说袁家耿家,整个凤凰村也找不出哪家有那么大本事的亲戚朋友哇!

    讨论不出好主意来,只是知晓了袁少安现状的袁氏两婆媳终于能暂且松一松心神。当前要务,是稳住病床上的人。

    “放心吧叔,少安现在很好,只是暂时在牢里呆着。她的案子陈公子那边已经在奔走调查了,不晓得啥时候能救少安出来,不过他的能力咱们都该相信才是!所以呀,叔你要好好养身子,等少安回来。”

    袁家主屋中,少安她爹半依在床头,自己端着药碗,一口气灌下去一碗苦臭汤药,放下碗来抬眼看看床前高大的年轻人,微颔首,满脸欣慰,

    “嗯,好!你这孩子辛苦了,瞧你累的,赶快回去歇了吧。”

    “那袁叔袁婶,我先回去了,明儿再过来。”

    “诶诶!好孩子!”

    ……

    刘望喜与两位袁氏通过话后,决定这么安慰少安她爹。自然是无奈之举,好在病中的袁父不曾生疑,深信了刘望喜这一篇谎话,放下心来脸色也好了些。一旁伺候他用饭喝药的袁氏,心下又是宽慰又是纠结,有不安,有歉疚。

    对这个至亲至爱的枕边人,她撒下一个又一个大谎。而那些谎言,总是难以弥补。

    第106章 重担

    袁少安是打死也没想到,自己倒血霉竟至如斯地步。陈世杰与刘望喜离开后, 她满怀期待着能早日离开这暗无天日的牢笼, 却是未能如愿。不仅如此, 换房关押那事, 仿佛没人提起过一样, 她在牢里坐着针毡般等了一日又一日,愣是毫无变动。

    唯一值得安慰的, 被褥衣物倒是送了进来,好歹不用担心冻死在牢里罢!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唉!

    然而, 悲中取乐的袁少安却不知,她在牢里的死法, 可不止冻死这一项。

    狱友牛大哥自那日疯狂勒着她威胁办事之后,三不五时便会提一次,叫她莫要忘记约定, 出狱后为他了却心愿。可日子越往前走,袁少安依旧待在此地全无即将脱困的迹象, 他的心情就越发狂躁。

    今年秋后他便要人头落地, 姓袁的小子若是不能在那之前出狱,他的心愿就赶不及完成。原本无望他便无需多想, 谁想后来突就燃起了希望,而这点点希望却又一下子再次变得渺茫……反反复复,他就如被人抓心挠肝似的难受。如此,就全是姓袁那小子的错了!

    于是, 心情不好的杀人犯,时不时就欺负人,吓唬人,乐得消遣。那个被整得缩紧脖子苦哈哈时刻防备状态的人,一日赛过一日的担惊受怕,一日比一日身心憔悴,总觉日子熬不到头,心里头拔凉拔凉的。

    想家,想爹娘,想媳妇儿,想逃跑,想死……

    不错,提心吊胆在牢中熬了几日,袁少安最最担忧的事情发生了。这将她近日来所受打击的程度,推向顶峰——她的身份被姓牛的发现了。

    几日来,不是憋到实在憋不住,袁少安绝不宽衣解带解决问题。她已用了万分的小心,把问题留到对面人翻身睡去之时,在角落借着视线遮掩与光线遮掩快速解决。

    可惜万分的小心,敌不过日复一日的险境重重,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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