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中忠心于申老将军者又众,而且王府被盯得死死的,她的每一个举动都要十分小心。因此才托了申霄,没想到怜月入教坊司反倒比上一世早了许多。

    锦阳无心听曲,只痴痴地望着那抚琴之人,积存了两世的思念已经溢了满腔,她此刻只想冲过去将人揽进怀里,让怜月跟她回家,告诉她以后的风雨再不用她扛,自己会一力承担。

    申霄轻声唤锦阳见她毫无反应,却见她用极其深情的目光望着先前被她救下的那个抚琴女子,心里突然泛了酸。

    曲毕,众人从曲声中抽回了魂,满足地颔首。锦阳的魂还丢着,目光紧随着起身离开的怜月。她正要跟着前去,上座之上的灵阳公主突然唤她:“锦阳,身子可有大碍?”

    “臣妹无碍。”锦阳心神不安地起身回话。

    “莫起身,好好坐着罢!”灵阳公主笑着示意锦阳。

    好不容易熬到了寿宴结束,一打听才知教坊司的人早已走了。锦阳匆匆踏上马车,对王府车夫道:“去宫里。”

    连花不解:“宫里?”

    一向沉稳的锦阳万分急切地催促车夫赶紧动身,然后对连花道:“找太妃求个事。”

    第16章 016

    天色半晚,马车缓缓停靠在侧宫门,锦阳等不及人来扶便急匆匆一跃跳下了车,连花赶紧伸出手在她身后护着。“您慢着点儿。”她还是第一次见自家郡主这般心急,也不知要去同太妃娘娘求什么。

    总之,今日的小郡主处处透着古怪。

    连花从马车上取来斗篷要给锦阳披上,锦阳摆手,然后指了指她藏着仓元所给小瓷瓶的腰间:“你先回王府。回去以后让人在思月苑收拾个屋子出来,挑个光线好又宽敞的。院子里的花开了好些,命人撷些插几瓶花,记得多摘些桂花,花器去库房中取去岁哥哥送我的那套翠玉的……”

    连花在心里默念着这一长串吩咐,生怕记错记漏。

    “屋子焚上香,用我常用的那种。换洗衣服也备上,暂时就用提前给霄姑娘来年新制的那几套……”锦阳事无巨细地吩咐下去。“对了,房子离我卧房尽量近一些。”她倒想与怜月共眠一室,可这一世的怜月还未与她相识,只能先慢慢来。

    “霄姑娘今夜要来吗?”连花不禁问。可霄姑娘是常来王府住的,又不是挑剔的人,郡主也从没因为霄姑娘要来特意布置过什么。

    “不是。照吩咐准备着吧!”锦阳说完大步踏入了宫门,几个丫头从后面的马车赶过来不知所措地望着连花请她拿主意:“连花姐姐,咱们要跟进宫里伺候吗?”

    “不必了。郡主是去求见太妃,太妃最不喜人多。”

    ***

    太妃娘娘正闹着脾气,一脸嫌弃地推开嬷嬷递过来的药碗。

    嬷嬷心下叹了口气,她这主子四十五六的年纪了,偶尔还是有些孩子气,怕苦味怕得跟什么似的。

    “娘娘,好歹喝一点。”嬷嬷不厌其烦地将药碗再递上前去,用勺子舀了小半口递到太妃嘴边。

    太妃把脸别开,紧皱着眉头道:“喝了这么多苦汤也不见好,还喝它作什么?”

    “您若不喝药,太医们便只能施针了。”太妃怕苦更怕针,嬷嬷也知道威胁主子是死罪。可若是太妃娘娘有个三长两断她一样是死罪,横竖都是死,嬷嬷相伴太妃虽不过几载,也衷心地盼着娘娘能康康健健的。

    太妃娘娘白了嬷嬷一眼:“你是越发大胆了。当我怕不成?”

    “好好好,我们娘娘什么都不怕,奴婢这就命人传太医来施针。”嬷嬷说完便放下了汤碗,一副转身要走的架势。

    “别装了。端过来吧!”

    太妃娘娘看嬷嬷劝得辛苦只得喝了半口,实在受不住那股子药味又尽吐了出来。嬷嬷上前替太妃擦拭着嘴角,心疼地说:“下次让他们开些甜味儿的,哪怕药效弱些呢,总好过连咽也咽不下。”

    “我看分明是活遭罪,若药什么病都治得了哪里还有患病去世的人?你们也看开些吧!”太妃用糖水漱了口,又再用清水潄了次才略微好受些。这些天太妃娘娘一直病恹恹的提不精神,只倚在湘妃榻上和嬷嬷懒懒地说话,说累了便就势躺下睡会子。

    此时一个小宫女进来传话:“娘娘,嘉王府锦阳郡主求见。”

    嬷嬷看了太妃娘娘一眼,只见太妃微合着眼轻声道:“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奴婢不知。”小宫女垂着手。

    “叫她进来吧!”太妃娘娘一脸疲态。

    她本不想见锦阳,可那丫头是不常来咸康宫的。即便闯了祸也是被锦阳欺负的孩子们告到她这里,细细想来,这还是锦阳第一次独自前来。那孩子随母亲,又犟又傲,几乎不怎么主动入宫,对皇帝皇子公主们也是满嘴的客套话。别人道是知礼知矩,太妃娘娘却知,那丫头根本没把宫里这帮子人当亲人。

    锦阳大步进来,恭敬地行了礼,见太妃娘娘合目而眠,便静静立着不敢说话。

    “你不常来哀家这里的。定是有事吧?”太妃娘娘微睁开眼,淡淡地望着面前的锦阳,而后移开了目光,低首看着金护甲。

    “锦阳想同太妃娘娘求一个人。”锦阳的心跳得很快。她从来没有求过太妃什么事,若被拒了怎么办?

    因从未有过志在必得的东西,眼下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她心里紧张着太妃的回答,又不敢表现出来。堂堂郡主为了个教坊司罪女乱了方寸,旁人看来实在不至于。

    “今日真是奇了。你还是第一次问哀家要东西吧?看来哀家不能不允了。说吧,看中了谁?”太妃娘娘的情绪不高。

    锦阳松了半口气:“今日灵阳姐姐寿宴之上教坊司那个抚琴的女子。”

    “教坊司的?是哪家的罪眷么?”

    锦阳一时语塞。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怜月的家世,不过匆匆一面便对人那么了解也是可疑的。

    “似是前兴州府知府的家眷。”她边说边抬头观察太妃的神色。

    “兴州府知府?和宋阁老一起扶植忠王的那个?”太妃皱起了眉,然后挥手让嬷嬷先出去。待只剩下她和锦阳二人时才开口道:“为何想要那丫头?”

    “琴弹得极好。”

    “琴弹得好的人不止她一个。锦阳。”太妃略打起了些精神,郑重地对锦阳道:“这里只你和哀家二人,你父王虽不是我带大的,同在宫中也是看着他长大的,又是圣上的嫡亲弟弟。你要谁哀家都依你,但逆臣之女……哀家由衷劝你一句,避远些。”

    锦阳惊愕地抬头望向太妃娘娘。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当然知道,只是顾不了了。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太妃的态度,话说得这样直白,就差告诉她:圣上盯着你们家的,别做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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