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喉间,历经一场大乱后,二人竟能同在花园中散步聊天,这在以前是想也不愿想的事。

    其实皇后还是那样的脾气,嘴也毒,只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看起来也不似从前那样令人讨厌了。

    二人走到花园中的凉亭中坐下,凉亭外满是半开着的颜色浓烈的牡丹,皇后随手折了枝在手里把玩,脾气又上来了。“不许我们带宫里的人出来伺候,可是锦阳给你的人你敢用?”

    “有何不敢?”徐嫔笑了。

    “唉,我与她是有过过节的。”皇后有些不安。虽说因为太妃的缘故她没有怎样难为过锦阳,但在锦阳小时候,有一次与玖阳有争执,皇后是重罚过锦阳的,也是那次太妃大发雷霆,她才知道锦阳在太妃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皇后再一想又觉得应该不至于,她不过罚锦阳抄书而已。

    “多行不义……”徐嫔娇笑着看向皇后,挤了挤眼没有说下去。

    皇后冷笑道:“可得了吧。你做过的缺德事还少?不过锦阳没撞上罢了。”

    二人互相鄙视了一会儿,徐嫔突然问道:“娘娘知不知道除了咱们还有哪些人住这边儿?”

    皇后没说话,定定地看着远处。徐嫔随目望去,眉头皱了起来:“舒妃?”她行走宫中凭的是股疯劲,舒妃却是狠,而且是那种阴狠,让人防不胜防。徐嫔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中过舒妃的招。

    很快皇后给了她答案,怕事不够大似的,皇后望着舒妃的身影笑道:“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夜里在你秀水宫外泼水的是舒妃宫里的人。”说完收回视线看向徐嫔,看徐嫔瞬时气得通红的脸,皇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她总算在锦阳府上体会到了一丝熟悉的滋味。

    “娘娘不觉得奇怪吗?”徐嫔虽有股疯劲,却并不呆傻。

    皇后以为徐嫔是说舒妃陷害她一事,朗声大笑:“你也太没自知之明了。舒妃害你有什么奇怪的,你以为自己人缘多好?”说完又笑了几声。

    徐嫔白了幸灾乐祸的皇后一眼,“我是说西府住的人。娘娘不觉得奇怪么?”徐嫔就是太有自知之明了,她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更知道进公主府第一日见到的皇后与舒妃是怎样的人。

    锦阳公主以前也是常在宫中走动的,对于先帝宫嫔谁好相处谁不好相处心里不可能没数。可是奇了怪了,被锦阳公主邀请同住的女人都不是善茬。因丧子之痛苦着个脸的舒妃走过后,徐嫔隐约在对面柳荫下看到了风风火火走过的刘美人……

    都不是省油的灯啊!锦阳公主是怕自己府上太平静么?

    “你什么意思?”皇后渐渐没了笑意。

    “我怀疑。”徐嫔与锦阳公主素无仇怨,连面也没怎么见过,她只能想到一个解释。“锦阳公主把咱们弄进来,怕是要看猴戏解闷呢!所以特地隔开了东西两府,好隔岸观火斗。”

    “现在不必争宠更不必夺嫡,有什么可斗的?”皇后冷笑。

    “娘娘这么想,那几位却未必。咱们这些人,以前在宫中可没少结仇。”徐嫔抱紧了女儿,杨柳走后,她在乎的就只剩小公主了,哪怕为了小公主她也无心再卷入纷争。以前豁出去是想着哪怕自己死了,皇上总会照顾好亲生女儿,眼下皇上都去了,难道敢指着嘉王厚待亡兄幼女不成?

    “你徐嫔也会有怂的一日?”皇后掩嘴笑道,“当日拿刀指着本宫时的勇气哪里去了?”

    徐嫔没有接话。当她成了女儿唯一的依靠,也变得格外怕死了。

    第91章 091

    “霄姑娘住哪里?”怜月没有心思去感受新建成的公主府有多巍峨壮丽。

    锦阳刚沐浴完, 坐在案前专注地看着治国之策类的古籍, 随口答道:“就住咱们隔壁院里。你不是怕再有歹人吗?有霄儿在隔壁你也可以放心了。”

    听闻此话, 怜月噤了声。

    她怎么可能放心。和申家小姐比邻而居?岂不是等于半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以申家小姐的身手, 轻易弄死她后伪装成意外是很容易的事。

    怜月越想心里越慌,她得想个办法正大光明地避着申家小姐……

    锦阳公主会因为什么事动怒?会有什么事能让公主对霄姑娘动怒?

    怜月认真想着, 脸突然渐渐泛起了红晕。她隐约记起在嘉王府,霄姑娘将她揽进怀中言语逗弄时, 公主的气色不太好。还有与游司卫长在月门宫外说话时, 公主也是二话不说拉起她便走。

    锦阳公主最在意, 最容易失控的点,似乎是她?

    怜月半倚在床上, 扭头偷望了眼远处书案后全神贯注的小公主。怎么以前没有留意呢?或许是不相信公主会那么爱自己吧!所以从来不觉得公主是为自己动怒。

    只是与旁人多说几句话公主就吃醋成那样, 若让公主相信霄姑娘对自己图谋不轨甚至动手动脚呢?

    “公主……”

    “嗯?”锦阳揉了揉酸疼的眼抬头望向怜月。怜月倚在床上披散着发的模样格外动人,她理想中的岁月静好就是这个模样。

    “将军府那样大,霄姑娘为什么要住这里呢?”怜月问道。

    锦阳勾唇笑了笑:“怎么?你不想她来?”她还担心过怜月对霄儿有意来着, 以怜月方才的语气,哪里像有意, 分明是嫌弃。

    怜月突然低下头, 委屈巴巴地搓揉着手中的帕子不吱声。锦阳太熟悉怜月这个表情了, 知她有事想说又不敢说:“怎么了?”

    “我……”怜月咬着唇,怕低着头锦阳公主看不到自己隐忍悲愤的细微表情,还故意地迎着烛火抬起头,眼里挤出闪闪泪光,像挣扎了许久似的, 犹犹豫豫地说:“我有点怕霄姑娘。”

    “怕霄儿?”锦阳搁下手中的书卷,秀眉轻蹙。

    “您记不记得以前在嘉王府的时候,霄姑娘将我搂进怀中耳语过几句……”怜月想起申霄当日所语,脸羞得通红。申霄说想要她的心,如果心不行,身子也是可以的。

    锦阳自然记得。当时她还吃过霄儿的醋。

    “后来在宫中,您回王府那日霄姑娘与您说完话并未离宫,在您走后,她又来月门宫找我……”怜月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

    这哭半真半假,情绪复杂。就是那日她收下了霄姑娘所给的药,就是那晚她亲手将药兑在茶水中递给了先帝。先帝待她不薄,又是灵阳公主的父皇……也是因为此事,她现在不得不被灭口。

    锦阳看怜月这样委屈难过,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起身走到床前坐下,不安地问道:“她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霄儿喜欢怜月这件事,锦阳半点不吃惊。一起长到大的姐妹,锦阳就没见申霄对男子动过心,人都有七情六欲,不爱才子那必然是爱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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