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习此诀者,非天资卓绝不可,非经脉通达不可,非骨骼成形不可。习此诀者,须其敏如猴,须其身如燕,须其心如鹰。庸才窃之,其死不远。”

    后面加了一句话,“贪功冒进,损伤心脉,慎之”。

    再快速的翻了翻后面,书页正中全是武功秘诀,总共十九层。除此之外,每一层法诀后都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的写着行功的禁忌,详细至极,比武功秘诀的字还要多许多。

    林思沁觉得很奇怪,《辞心诀》的前言和功法正文用字十分锐气,字眼中透着一股肆意张扬,用词直白,很对自己胃口——不像是华音的语气;反而后面的注解,用词严谨,柔和中透着坚韧,文采昭昭,恰是华音平日里的风范。看看前言那句补充之语中的“慎之”二字,可不正是平日里华音教训师弟妹们时冷着脸说“好自为之”的正经语气?那正儿八经的表情一瞬间跳出脑海。

    飞快的翻完秘籍,林思沁忽然察觉到一件事——这本书连一个墨迹都没有!包括后面的注解,每个字,每一个笔画都没有哪怕一点瑕疵,可想见下笔之人是如何深思熟虑,才得以一气呵成。

    七年前,华音就拿着这本书,那时候,这本书还很新,华音已经每天执它在手,每日对着它沉思,但极少动笔写字。

    难道,这本书华音竟想了七年,也写了七年?

    林思沁震惊道:“这本秘籍,是你的字迹!这,这是你自创的武功吗?”

    华音声音有些缥缈:“这本书是我写的,但并不是我自创的。这是……一个武学天才创出的只有天才才能学会的绝世武学,也是我所知道的唯一一部可以超越先天,功参造化,有望晋升地仙的武学。”

    林思沁完全没理会华音的后半句话,看见她提到这位朋友的神情时,莫名的不高兴,道:“什么朋友这么厉害?我怎么不知道?”

    她的华音不就是世间最厉害的天才么?二十岁的半步先天!江湖上那些三四十岁还在后天挣扎的“少侠”、“青年才俊”在华音面前就是个笑话!

    华音淡淡道:“从前的一个朋友,习武奇才,惊才绝艳,自创了这门武学,但因习武进阶之后没有及时温养经脉,一身伤痛,后来又损了心脉,不到四十岁便吐血而亡。”

    死了?

    林思沁松了一口气。死了就好,她可不想有一个这么厉害的高手来和她抢师姐。

    华音不知道林思沁怎么想,仍是叮嘱道:“《辞心诀》最看中悟性,连之前须得先习轻功,练到敏如猴、轻如燕、骨骼柔软的境界方可。而一旦习练,功力至刚至强,内力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只是此诀有一弊端——它共有十九层境界,每进一阶都需温养月余,万万不可急着练下一层。这一月最好能读书养气,下棋养神。不过即使如此,也恐留下暗疾。好在你这七年以来每到月圆都药浴三个时辰,经脉坚韧,应该不会重蹈覆辙……”

    林思沁奇怪道:“重蹈覆辙?”

    华音神色很是奇怪,似怀念,又似悲戚,复又似庆幸:“她开始创这门功夫时,年纪还小,留下暗疾,之后……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疗伤,即使后来千方百计找到了这份温养经脉的药浴方子,也没能治好经脉与心肺的旧伤。”

    林思沁忽然道:“这些年你让我学字读书,学琴棋书画,也是因为这门功夫?”

    华音点头。“这门功法我也不会,这些年来一直在推演行功弊端。一直没有告诉你,是怕你心急偷练,损伤根基。”

    林思沁却忽然低落起来。原来华音从前说“喜欢文武全才的小师妹”而让自己学琴棋书画都是敷衍而已。

    华音没察觉她的情绪,道:“这本秘籍,我本想明日再给你,做及笄的礼物,今晚你既然来了,便先给你罢。”又微微一笑,道,“从明日起,你便习练此秘籍,勤学苦练,不需几年便可强过大师姐了。”

    林思沁没接话,看着华音闷闷不乐。

    华音爱怜的摸摸她的脸,道:“怎么不高兴?你不是早就想抢到这本书吗?今日不是如意了?”

    林思沁心想,我抢它是因为你老看它,我这么可爱聪明的师妹难道还比不上一本书?

    不过她显然没忘记“正事”,质问道:“你告诉我,易娘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家里的事?就连老四易玲儿都知道你家里的事,凭什么我竟不知道?你是不是打算好了要丢下我,打算好了躲回老家让我找不到你?!”

    华音失笑道:“怎么会?我只是觉得那些都不重要。我虽是官宦家的女儿,但我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我父亲也与我不亲,小时候都是易娘照顾我,在我心中,易娘就是我的亲娘。”

    华音拉着她的手,说起幼年往事。

    十五年前,华音还只有五岁,随母亲上香回家,遇到怀着身孕,又和夫君儿子失散的易娘。华母心慈,以乳母的名义救回家,做了华音的奶妈妈。其实华音已经五岁,哪里会需要奶妈?

    华音七岁的时候,父亲发配岭南,母亲郁郁而终。华音在京中生活艰难,甚至差点被三伯卖掉,易娘便带着她和两岁的女儿回南方找夫君和长子。一路上走走停停大半年,身上的财物除去被骗的被偷的,已经花了大半。后来易娘病重,华音去药铺买药回来,就见易娘昏倒在地,妹妹也不见了。

    就在这时,华音遇到了经过此地的林韵。林韵没有注意到这个资质平庸的小女孩儿,是华音见她花钱吃饭和住店的做派,又见她眉目和善甚至有些天真,便自己找上去卖身做童仆,林韵正好因门派琐事烦恼,便收了华音做徒弟。

    易娘也跟着上山,三月之后一个镖师打扮的男子找上门,接走了易娘,后来又听说是家中争斗厉害,不便来往,断了联系。

    华音十三岁的时候恰好遇到易娘的儿子,这才相认。

    说到这里,华音又道:“易娘的儿子虽然和我素无交情,但也算是我的奶哥哥,叫他一声‘义兄’而已。”

    林思沁追问:“他叫什么名字?”

    华音略一停顿,缓缓道:“他叫舒千舟。”

    一时间房中安静了下来。

    终于还是华音先开口。

    “你想知道什么,尽可以问我。你明日便及笄了,从今往后……”

    “大师姐这是又要训我了?”林思沁忽然打断了华音的话,笑嘻嘻的站起来,“这大半夜的,我可没功夫听你训我,我得去睡觉了,要罚我抄门规还是别的,都等明天之后再说吧!”

    说完转身便走。

    “沁儿。”华音上前拉住她。

    林思沁正要挣扎,听见她说,“书拿掉了。”

    华音把《辞心诀》放在她的手中,看着她红红的眼眶,轻轻拥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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