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你对得起你的爹娘家人吗!你对得起死去的战士吗……”宋八娘也听说了那个传遍军营的传闻。她一直在想那个晋国女人会是谁,除了她还会有谁配被人如此珍视,直到她看见了宋则。她一眼就能在人群里认出宋则,一如往常的清冷面孔,不苟言笑,甚至连个黥印也没有。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受到命运眷顾的人会是宋则,于是她喊住她,羞辱她,用她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来辱骂她。她是叛徒,她凭什么。

    阻止想要上前教训宋八娘的亲卫,宋则默默离开。近日来她一直在天人交战,而来自同宗的叱责,让她的自责内疚攀至顶峰。

    不过两日功夫,囚室里的秦裕已不成人形,风流郎君一下子比叫花子更不如,浑身散发臭气。出于同国之谊,宋则给他带来食物和水,秦裕吃得狼狈。见那个狡猾深不可测的女将军不在,秦裕用上洛音同宋则说,他已收到消息,过几天这里的军队就要拔营回黑水国,等大军翻过清赵峡谷,他们就没有希望了。暗中藏匿的那支部队打算最后集结人马,在军队回国之时予以重击,最理想的埋伏地点就是清赵峡谷。

    宋则道,金将军与她说过类似的话,最佳的偷袭地点就是峡谷内,最佳的时机是回国之际。他们能想到的金将军也能想到,故而……

    秦裕说道:“故而不能让金将军活到那一天。”他那已然混沌的眼睛里射出毒蛇般的光芒,“你舍得吗?你那将军待你如此之好。不舍得也是人之常情,要你亲手杀了她,未免太过残忍,因此你只需让她喝下蒙汗药,剩下的事情自有我们的人来完成。”

    “我们的人已混迹在营中?”宋则不敢相信,宋玠如此英明,怎会任由晋人潜伏。

    “遍布。”秦裕阴恻恻一笑,满身伤痕使他更显猥琐,“你那将军也不过如此,还不是在不知不觉中放了许多我们的人进来。”他眼神一缩,狐疑得看向宋则,“你该不会向她告密吧?”他忽然有些后悔对她全盘托出,谁知在这种时候她会否按照约定办事,要是她真的投向那个女将军了呢。

    宋则摇头道:“不,我与她是敌人。我只有一个要求。”

    她唯一的要求是亲手杀死宋玠。

    秦裕答应他,外头的弟兄会为她寻来毒//药,就在这两日里。

    宋则还没回到营帐,宋玠就收到了消息。无论是秦裕还是被她放进来的人,一直都在她的监控之下,宋则要亲手杀死她的时候,她就已猜到她会做什么。

    她要和她一起死,她就给她这个一起死的机会。

    既然已萌死志,宋则便也放开了那些仇恨束缚,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目光垂注宋玠,独属于宋则引诱,只一汪似水柔情就足以将她溺毙。

    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无需任何肢体接触,只要四目相对,触及宋则望向她的目光,宋玠便会给她眼神吸引过去,勾魂夺魄,仿佛只要同处一个空间就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如痴如狂。

    然而那种深刻的仿佛一点就着的幸福感叫她惊恐不已,她从未想过宋则会有这样炽热的眼神,她也从未在别人身上体会过如此叫人情不自禁又难以安生的魅惑。

    倘若是宋宗主,倘若是宋宗主,宋玠觉得自己怕是要疯,因只是一个眼神,她就能感受到自己某处的湿意。

    知道在此幻境中与这样的宋则所能相处的时日不过两日功夫,宋玠反倒是小心谨慎起来,白天兢兢业业地留意着贼人的动向,夜里也没有像之前那般着急。宋则觉得自从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宋玠也随之有了变化,她似乎有意无意的在回避自己。

    有一种人是这样的:别人不理会他时,他信誓旦旦一片深情,一旦对方把他放在心上,那人就开始逃避,仿佛追求的永远是追逐的过程。莫不是将军也是这样的人?觉察到宋则对她的好感之后便开始逃避?宋则苦笑,分明前两日还说着她永远无法得到她的心。不知从何时起,她的心就已经偏向了她,这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尤其对于一个俘虏,一个女奴而言。

    然而到了现在,似乎这些都已不再重要。宋则紧握的手心里是秦裕托人转交她的毒//药,是她与她共赴黄泉的良药,是她得以解脱成就忠孝得以安宁的唯一希望。

    为了即将到来的这一刻,宋则构想过无数个可能,成功的,失败的,她也想过自己被宋玠识破,最后死在她的手里。宋玠会怨她无情,可是她已把自己所能给她的全部感情都给了她,若是不够,那就加上她的人吧。她知道将军喜欢她的身体。

    “在想什么?”浴后的宋玠入得内帐,在她的身畔坐下。方才她在外帐犹豫,明知宋则手里的毒//药是假,明知自己已掌握了叛乱者的全部动向,明知这个幻境的一切会在今夜结束,可事到临头,难免紧张,好像真的要去赴个共死之约。

    宋则缩缩手,将手心里小瓶子藏在一旁,为她除下外衣,微笑道:“我在想将军这两日为何对我有些冷淡。”

    冷淡吗?这样的柔情见一次少一次,还不知下次再见会是个什么身份。宋玠只得如此,生怕自己一时情迷,早早与她共赴巫山,那就见不到这样的宋宗主了。捧着宋则的脸,与她的额头相抵,呼吸碰着呼吸,宋玠喃喃道:“你太过诱人,我怕自己忍不住会把你吃掉。”

    “将军就这么想得到我?”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

    “将军想得到我之心如此炽盛,为何不像那些人那样强来,强来不是贵国的传统吗?是因为将军的尊严,还是要我屈服,将军才会有满足感?”

    屈服?宋玠轻轻笑,“如今你可是屈服了?”

    “你知道我永远不会屈服。”

    “是呀,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屈服,我想要的也不是你的屈服。这一次无论是我们所处的地位还是力气,你都不如我,我自然可以强迫你,但是一想到你会为此难过、伤心、自责,我也会难过、伤心、自责。所以我要你的情不自禁。”将宋则按在榻上,侧身抱着她,脸孔贴着她的脸孔,碰触轻轻痒痒,虚虚实实,就好像幻境之于现实。

    宋则觉得有些痒,不止是面上,难耐的痒意从面孔向身体各处蔓延、渗透,但她一向擅长从话语里听出弦外之音,“这一次?我们见过很多次?所处的地位会不同?我以前不曾见过你,你这张脸,一见就不会忘。”

    “哦?”可你还不是忘了。解开宋则的里衣,探手入内,时有时无的抚触、撩拨。

    宋则忍不住轻吟。“不,我应当见过你,你抱着我的感觉很熟悉,既然不是这次,莫不是前世,前世我们认识?”

    “兴许前世你骗了我的人我的心,这辈子我要问你讨回来。”

    “那你就要回去。”耐

章节目录


两相欢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看的书只为原作者寿头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寿头并收藏两相欢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