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宋则, 很是可爱。她时不时去看骑马的男孩, 又分神掩饰, 没留心宋玠在看她,马车颠簸时, 收势不及, 整个人往前冲。就在她以为要在宋焱的跟前摔跤的时候,被宋玠抱进了满是梅花冷香的怀里。她又惊又羞,心里扑腾扑腾的像住进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俏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

    宋焱问:“阿姐你没事吧?”

    宋则摇头道:“无事。”

    她坐正了身体,捋捋发丝, 一手被宋玠牵住。

    宋则愠道:“这是做什么?”

    宋玠不去看她, 懒洋洋地故作不经意道:“表姐看风景看得如此投入, 不管不顾,要是再颠簸一次摔坏了怎生是好?”

    她两人从小唇枪舌战惯了,宋焱听着只当是宋玠讽刺宋则,当下一笑道:“阿姐,十一娘该是把你当成了未来的嫂嫂呢。”

    宋玠轻哼一声道:“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休要乱说, 给旁人听见了可是不妙。”

    她反对庄荞与宋则订亲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宋焱见她不乐意,便只笑了一笑道:“这里哪有旁人。”

    宋玠心道:你不就是旁人。

    这宋焱比她还小一些,可那神色表情,时而故作成熟时而故作天真,最像的就是她那个做妾的母亲,使劲摆出一副端庄的样子,可骨子里就不像是端庄的人,弯弯道道百转千回。平时明里做低服小,暗里贬低楚四娘,没少搬弄是非。庄宝缺心眼想不到间中关窍,宋玠可是不同。

    她这一想,想出几分蹊跷来。平时不见这兄妹俩同宋则多密切,这两天她同宋则一起去书院,他们就天天一起。难道只为接近自己?将那日事前事后细想,庄宝不曾得罪过什么人,除了和宋则捣乱作对之外与别的同学关系尚可,别人推她入水所为何图?看她不顺眼么?她左看右看都觉得这个幻境里的庄宝与年少时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还有自己这个年纪所不曾有的明朗。

    谁会把这样的她推入水中!若同一个学堂的同学不是凶手,那凶手……她的视线扫过宋焱。

    要说这乌鸦生个麻雀出来,她信,乌鸦生个凤凰,她不信。

    可她的目的是什么?

    只是因为嫉妒自己?那怎么都该去推宋则。

    宋玠想得入神,牢牢握住宋则的手,宋则几次想抽回手都不成功。两人动来动去,暗中使劲,在外人看来幼稚极了。宋焱似是一直打量她们,笑道:“都说十一娘和姐姐自小有嫌隙,倒不晓得你俩关系如此之好。”

    宋玠故意抱抱宋则,道:“你不晓得的事情有很多,我和表姐就是这样好。”

    宋则别扭地推开她,哼了一声。心道,谁跟你一直这么好了,不要脸。

    午间小憩后,宋则独自去书院的湖边,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有一些暖意,但此时正值冬季,寒意逼人。四周光秃秃的一片萧瑟,湖面结着薄冰。这样的天气落水,不知多久才被人从水里捞上来,那人想是吃了不少苦,难怪大夫已叫她的爹妈节哀顺变。

    沿着湖岸,有心查探四周,那日正是与现在差不多的时辰,先生与同学们都在睡房小憩,鲜有人从此处经过。无怪没有目击者,从另一方面来说,推她下水的应当是有心人。

    不是一起上课的同学,会是谁呢?最重要的是,对方希望她死还是希望她活。

    若是庄宝死了,人人都道是她为了阻止婚事任性自尽,她与庄荞的婚事怕是会就此作罢。

    依照大夫的说法,庄宝活着已是上天垂怜,那看来对方是想要让庄宝死的。如今她与庄荞的婚事仍在议程,似是无可转圜,而阿宝……谁会想到她醒来之后像是得了疯症。

    成天说要娶她,借故与她亲近,还总要抱她亲她,比从前总与她作对的时候还要讨厌。从前她尚知晓要如何待她,如今她这样……

    “唉,十一娘,你到底在想什么?”宋则不禁望湖兴叹。

    “在想你呀。”身后是宋玠带着笑意的声音。

    宋则猛一转身,惊觉刚才的叹息被这人听去,顿时面颊生霞,但又觉得自己被她搅得有些心烦,此人实在可恶。“你在此处做什么?”

    “你呢,又在此处做什么?”

    宋则白她一眼,道:“还不是为了你,姨妈吩咐要查明你被人推下水的事。我便来此看看,会否有蛛丝马迹。”

    “表姐,你待我真好。”

    “是姨妈吩咐。”

    “好好好,是我娘吩咐。”见她面露羞意,宋玠不觉莞尔,这样的宋则好想去抱一抱亲一亲。她微笑道:“下次要来找我一起,别一个人跑这里来,万一是个不认得的杀人犯,杀我不成又来杀你,要如何是好。”

    想想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宋则往她身边走了几步,道:“你尚未说来此人做何,也是来看有何不妥么?”

    “我有话要对你说,瞧见你来这里,才跟你过来的。”

    不过几日功夫,宋则对她这个有话要说就有些警惕。每次她一有话要说,自己就无话可说。“你又要说什么疯话?”

    “今儿下学我们一起回去。”

    “昨日不也是么?姨妈吩咐……”

    “昨日是我们和他们一起回去,今日是我们。阿石会给我牵马来,我们骑回去可好?”

    宋则嘴角微弯,羡慕之余又有些遗憾,道:“可惜我不会骑马。”

    “我带你,你坐我前头可好?”

    这霸道的小女娘几时会征求别人的意见了。这一声声的可好,都像是诱惑。可是……宋则想起从前,这人劣迹斑斑做弄她的历史,罄竹难书。“谁知道你会不会借故使坏。”

    “会啊。”宋玠笑道:“我只对你使坏。”

    两人面对面站着,挨得很近,近到足以看清对方眼里的自己还有闪着的微光。宋则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宋玠离她如此之近,近乎于危险的靠近,她无意去弄清楚宋玠眼里的光芒是什么,轻咳一声,向外走了一步,道:“阿宝,是不是落水那日,你的脑袋被湖里的山石磕到了?尽说些疯话。”

    “不啊,表姐,我是脑袋进水了。”

    宋则斜睨她一眼,两人相视而笑。

    回去的时候,宋玠的书童果真给她牵来了一匹亮幽幽的黑马,一下子就将宋训的马比了下去。宋玠早已换好衣衫,骑在马上,懒洋洋地等宋则走到跟前。女子骑马在书院里不是稀奇事,但宋玠等着她天生的死对头宋则上马,就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了。

    有几个和宋则相熟,知晓她们纠葛的同学还出言劝她,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万不要被庄十一骗了。

    坠马和跳河一样,都有性命之忧。

    一看那些同学瞄她的眼神,宋玠就晓得他们在说她坏话。“表姐。”她朝她伸出手,“敢不敢上马?”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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