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尽……

    心魔的方式太过惨烈,白日里她仔细看了,撞柱的脑袋没有碎裂,但是红红的高出一大块。心魔用山涧的水洗净伤口时,呲呲的疼。心魔没有叫唤,但面上每一次抽动,都好像疼进宋则的心里面。

    如此大费周章还没死成,宋则拍拍胸,幸好没有用这样的方式。

    难不成要咬舌自尽?她尝试着咬咬舌头。

    啊,疼。要有多大的决心才能慨然就死。

    心头对心魔多了一丝感激,若非有她,自己恐怕难以周全。

    宋.心魔.玠自然不晓得小尼姑复杂的“少女情怀”,她正忙着在洞口做简易陷阱,防过路的野兽,防多疑的贼寇。要是能有粗心的口粮经过更好。做完陷阱,她又将原先山洞口的遮掩摆摆好,真叫山贼找来,她们可就要被一锅端了。

    忙完这些,就见小尼姑怯生生地看她。

    这样的宋则,真是新鲜。

    “有我可以帮忙的吗?”

    “捡一些可以砸死人的石头进来。”

    宋则对于有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很开心,兴高采烈地去搬石头。

    宋玠失笑。她也有事情要做,捡树枝回来削木刺,在山洞口埋一排,之后再挑粗细合适的木棍削几根防身,好在有砍柴刀可用,不至于太束手无措。

    忙活许久,月上中天,宋则打了个哈欠,见宋玠瞧过来,忙用手遮住嘴。宋玠叫她先进去,自己借着月光再检查一遍,才惴惴地进洞休息。

    进了山洞,火堆烧得正旺,火光映在宋则的脸上,渲染出几分生机,跃动的不知是她面颊上的红色印记还是星火。“小师父,你今天有桩顶要紧的事情没做。”

    宋则自顾发呆等她,听她这么一说,忙睁大眼睛问:“是何事?”

    宋玠笑道:“念经。早课晚课,你都不曾做。到底是不是正经的出家人呀?”

    自幼出家的人,长大后通常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无比虔诚的修行者,一种是自由散漫觉得出家不过如此别无选择的修行者,所谓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作为出家人里的老油子,自己偷懒被人说破,宋则心虚,梗着头道:“一路上我都在念经,一边走一边念,你哪里会知道。”

    原本不过是顺嘴一说,想叫小尼姑临时抱抱佛脚,求菩萨多保佑保佑,没想到说到了点子上。

    这宋.尼姑.则居然是这样的尼姑。说好的自律又严苛的宗主呢?

    宋玠大乐。“那你多念念,讨好一下菩萨,今晚的安全全靠你的诚心。”

    小尼姑瘪瘪嘴,心道:若是讨好菩萨有用,她何至于沦落到这等地步。

    但是大难当前,她从善如流,坐好了认真做晚课。

    宋玠又将洞内检查一遍,看准一处石缝,勉强可躲上一躲,做完她所能做的一切,才躺倒在兽皮上,浑身上下无一不在酸疼。为了明天能够好的逃命,她又坐起身,按摩揉搓两条酸胀的腿。

    宋则就在她的身边,口中念念有词。光溜溜的脑袋与红色嚣张的印记形成鲜明反差,印记之下,鼻子秀挺,檀口张张合合,下巴圆润,颈脖处的肌肤细腻。这样诱人的小东西,怎会有人说她丑,不过是印记而已。

    偷懒的小尼姑做功课绝不含糊,双目微阖,眉宇柔和,天真虔诚,像是被一层薄薄的光芒所笼罩。她念完经睁开眼,对上来不及收回的注视。这是她此生从未见过的温柔眼神,还有一分实实在在的眷恋与宠溺,与心魔试炼的“前世记忆”吻合。

    小尼姑咬咬腮帮子,忽略某处不该有的悸动。

    阿弥陀佛,心魔功力太深,贫尼招架不住。

    “小师父,要不要帮你揉揉腿?”

    揉腿?宋则倒是想说好,但,又哪里敢。“我自己来。”她低声说道。

    “也好。”宋玠笑一笑,给火堆添上柴。温良贤淑,很符合她节妇的身份。

    在睡觉与守夜之间犹豫片刻,她道:“你要睡了叫醒我。”

    宋则一听就晓得她要做什么,忙道:“你睡上半夜,我睡下半夜。我再多求求菩萨保佑。”

    “也好。”宋玠闭上眼。

    这狗/日的幻境哦。

    宋则是打定主意要守夜的,她盘腿坐在兽皮的一侧,打算把以前学过的经文从头到尾念一遍。然而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以她贫弱的血肉之躯,经这两日折腾,从惊吓、恐惧到现在的暂时安心,已是精疲力竭,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她便歪倒在兽皮上睡了过去。

    一团热量依偎在自己身旁,宋玠有所感觉,但她实在太困,脑袋撞柱子的地方仍在发痛,一时没有醒过来。柴火燃尽后,洞内阴冷下来,宋则一个劲的往宋玠怀里钻,迷糊间,宋玠嘀咕一句“你这磨人的女人。”将她搂抱住了,两人靠着彼此的体温取暖,比一个人的温度实在暖和许多。

    不知是鸿运当头还是临时抱佛脚有用,又或者是一日一夜两人凭借毅力走出山寨太远。这一夜没有贼寇来追,相拥而眠的两人能够睡至天明。

    宋则做了一个梦,梦里头她坐在八仙桌前,一桌子热气腾腾,制作精美的素菜,她狼吞虎咽吃得不亦乐乎。有个女人一把抽掉她的筷子,她可怜巴巴地望着那人。

    那人问:“还想吃?”

    她连连点头。“想吃。”

    那人说:“等我吃了你再说。”

    “我粗皮粗肉的不好吃。”

    那人勾起她的下巴,在她脸上咬了一口,“我看不见得,不是香喷喷挺好吃么。”

    她看清那人的脸,不是心魔还会有谁。梦里的她很是生气,不就是咬脸么,谁怕谁,她拉住心魔的衣襟狠狠一咬。

    “哎哟,死尼姑你咬我干嘛。”

    “是你先咬我的。”

    睡得正香的宋玠,被人一口咬在脸上咬醒,始作俑者便是梦里大吃特吃的宋则。

    待宋则发现这不是梦境,她整个人扒在宋玠的身上,宋玠脸上有个牙印,牙印边上还有自己的口水时,整张脸涨得通红通红,比熟透的柿子还要红。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你脑袋穿风了吧。”

    “我以为在做梦……”

    “哈。”

    “梦里你不让我吃东西。”

    “哈。”

    “梦里你要吃我。”

    “咦。”

    “梦里你咬我脸。”

    丢脸的尼姑轻轻道出梦境,换来宋玠的嘲笑。

    “你说你这个尼姑,平常偷懒不算,梦里还偷懒。梦里偷懒不算,还贪吃,贪吃就贪吃吧,居然还色//欲熏心。”

    偷懒、贪吃,宋则可以默默认了,但色//欲熏心这种罪过,她怎么可以认下。“你胡说。明明梦里是你说吃我,你先咬我。”

    “哎哟,那是谁的梦?”宋玠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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