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气派非常。

    一路上, 明镜宗的年轻弟子听迎客弟子讲说宗门内的奇人异事,官衔背景,无不咋舌。对许多人而言,官与民,皇家与百姓之间总隔着一条鸿沟。尤其对心性不够, 见识不广的人来说,君王是天子,高于众生的存在。

    对这些弟子的大惊小怪,迎客弟子已是见怪不怪。江繁心中有些不满,盘算着这些人该领什么惩罚,回去报于宗门。

    相比这些弟子,最叫江繁抚额的还是宋玠。她东张西望,好奇非常,一个劲向迎客弟子套话。什么宗门里美人多不多,男美人多还是女美人多,最受欢迎的男女美人各是谁。宗主漂不漂亮,厉不厉害。宗门里有没有好吃的饭食,可不可以打野味。迎客弟子再见多识广,也少见这一款,加上她时不时如沐春风的笑脸,小弟子七荤八素,把这几天宗门发生的事情悉数告知,包括别宗的风云人物,比如至道宗的严子敬。

    至于宋宗主,迎客弟子由内而发满是敬意,只道宗主威严不敢逼视。不过宋玠还是听说宋宗主平日以面纱遮脸,难见真容,她心里头跳了一跳。

    一行人至隐神宗上院,就有前来接应的弟子相迎,不得不说,就待客一项,隐神宗就比别的宗门都要周到客气。

    明镜宗被安排在靠近宗门核心地带,与宗门弟子最为相近,闹中取静,接应的弟子特别说明何处沐浴何处用膳,想来是特意吩咐过的。

    安顿好之后,明镜宗的弟子在江繁的许可下四处闲逛,江繁则负责指点宋玠门规与基础。修行基础宋玠听得认真,至于门规,她不是“啊,如此荒唐”便是假装不懂,气得江繁敲她脑袋。

    “怪道费长老不愿亲自与你说这些,真真气人。”

    “谁叫门规那么奇怪,阿繁,我可以不入宗门吗?”

    江繁无奈。“你已是明镜宗弟子。”

    “我可以……?”宋玠待要问她可不可以退出宗门,还未问出就给熟知她的江繁捂住嘴。

    “隔墙有耳。要是被人听见这话,你就是欺师灭祖,知不知道?什么话都能由着性子乱讲嘛,胡闹。已是明镜宗的小师叔了,叫底下师侄们听见,做何感想?”

    “爱怎么想怎么想,哎,你们修士好麻烦。”

    “你们?你也是其中之一。”江繁正色道,“阿宝,我晓得你性子跳脱,不愿受拘束,故而以前我很少提你入我们宗门之事。但眼下你已是明镜宗弟子,一言一行均关乎明镜宗声誉,往后还需多加注意才行。”

    “好好好。”宋玠懒洋洋扫她一眼,无甚诚意地应道。

    江繁掐她一把,她还手,两人拆招解招,打闹在一起,仿佛回到旧时光。

    彼时她们相识不久,互生好感,时常在一起打闹嬉戏,那大概是两人步入江湖后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

    念及往昔,两人相视一笑,同时收手。

    当初为是否要修仙一事争过吵过,天各一方。谁会想到不过经年,两人都是仙门中人,还是同门。

    “还说呢,你打我一掌,我可记着。没什么人舍得打我。”

    “小气鬼,那让你打还。”月光下,江繁笑得娇媚。宋玠心中一动,却是想到,曾几何时,有人也同她说过类似的话。

    ——让你打还。

    见她忽然发怔,江繁忙问:“有何不妥?”

    宋玠摇头,“阿繁,我好像有走火入魔的兆头。”

    “怎么?”

    “出关后我总是神情恍惚,会想到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莫名其妙的人,可总是想不起来是谁。你说我是不是走火入魔?还是得了甚么怪病?”

    怪病?相思病也是怪病的一种。江繁心道。宋玠的这种情况,在费夫人的意料之中,她得费夫人交待在先,眼下并不惊讶,只是有一些不甘。

    眼前这明眸的动人女子,比她所识的人都要生动鲜活,是她先看见,她先遇见的。若不是当年的争执,若不是费长老与她的所谓试炼使命,她们或许……

    江繁不声不响出神望着宋玠,这眼神,宋玠太熟悉了。

    “阿宝。”江繁问道:“既然我们都已进入通玄界,你要不要做我的道侣。”

    虽说有心理准备,没想到江繁如此直接,宋玠的表情有些奇怪,一字未说,却好像说尽了千言万语。

    江繁苦笑:“就知道你会这样。这个问题我必须要问你,不问便会成为我的心魔,会是我修行的障碍。阿宝,若是当初我们不为这些争执,无视你师父对你的考验,会否早就在一起了。”

    宋玠说她不知道。

    其实答案早就在两人心里。表面看曾经是因为争执,因为宋则,如今也是因为宋则,实则是两人缺乏互相包容。

    宋玠没有安全感,江繁有很强的企图心,注定会有更大的争执,到最后分道扬镳。

    江繁抱住宋玠,“别动,让我抱一抱你。”

    宋玠被她抱住,心里不是滋味,拍拍她的肩膀道:“阿繁,我是一个采花贼。”

    “那又如何。”她们相识伊始,她便是一个采花贼。

    “我不是个好人,伤了许多人的心。我不想你伤心。”

    “我才不会为了你伤心。”

    抱住宋玠的双臂忽然一僵,江繁双眉微蹙,旋即松开,嘴角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意。“阿宝,宋宗主找我,我去去就来。”

    听到宋则的名号,宋玠一下子有了兴趣。“我也去我也去,还没见过她呢。”

    江繁想到她一口一个的疯女人,还有镜湖边那一幕幕,不免好笑,才想答应,耳边传来宋则的传音。

    “阿宝,你去做甚么。我要同宋宗主交待宗门之事,诸如……”

    一点诸如都不想听,宋玠忙道:“不去了不去了,好生无趣。我已打听到她的居处,到时候偷偷去瞧。”

    “偷偷,做贼吗?”

    “是呀。”宋玠笑眯眯的,“我是采花贼嘛。”

    “那你可得小心,不要乱跑,给人发现,可是会打断你的腿。”江繁双目瞄她下盘,笑得别有用心。宋玠没有在意她的古怪,反而想着法子要去找人问宋则的作息。

    江繁跟着传音到宋则房中与她相见,这一次宋则不曾蒙面,脸上的黥印随心法突破而消失。传闻中心狠手辣的宋宗主,却比镜湖畔那一见显得柔和。

    江繁谢过宋则的安排,她知晓其他宗门在隐神宗的待遇,明镜宗已是尚佳。她相信,这并不只是宋则看在借用镜湖破除心境或是与费夫人的私交份上。

    互相寒暄说过场面话,宋则直奔主题:“阿宝可是忘记了镜湖之事?”

    之前还是十一、十一娘的叫,这会儿叫阿宝,透着亲昵与熟谙,想来这个称呼是叫惯的。江繁面上不动声色,把费夫人的解释原封不动告知宋则。

    宋则只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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