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要换条冷毛巾来给他降温,慢慢的人也烧得迷迷糊糊,连喝水喂药都十分困难,几次刚喂进去又吐了出来,不但要重换衣被,还要重新煎药,就这样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整天。眼见父亲烧的越来越高,吃了药也不见好转,冯素珍愈发懊悔担忧却又束手无策,心中发急得坐立不安,侍女几次要传膳进来都被她挡了回去,就连中间杏儿过来,都被她敷衍回去,一天下来竟是水米未进,人也憔悴了一层。

    天香回府的时候,已经是晚膳之后,一回来就迭声抱怨:“皇兄刚刚登基,耳目就变得伶俐许多啊,早上才发生的事儿,中午就知道了,居然拖着我连用了两次膳才说出来,这皇帝宝座可真能磨人!”桃儿杏儿见她抱怨皇帝,哪里敢接口,赶忙上茶的上茶、更衣的更衣。

    天香见如此,叹了口气吩咐道:“叫长安明天一早就去告诉张绍民,让他赶紧进宫去面见皇兄,不管他跟皇兄商量出个什么结果,反正要是皇兄再来烦我,我就唯他是问!”咬牙切齿的说完,似乎出了口闷气,天香缓了口气问道:“秋水居那边怎么样?”

    杏儿见问,终于找到个机会说道:“冯老爷午后就开始发热,听说汤药也是喝喝吐吐,这会儿热度还没退下来呢,驸——,冯小姐一直守着,忙的午膳都没吃,下午我过去瞧了瞧,见她一脸忧心忡忡的,也没心思说话聊天儿,想劝她用饭也被她三两句敷衍出来,刚刚听说是晚膳又没吃,这样——”

    “这个笨蛋!”天香一拍桌子打断了杏儿的话,蹭的一下站起来,抬脚就往秋水居走去。

    满腔怒气的推开房门,天香正准备将这一路上骂了无数遍的话一吐为快,却在看到冯素珍的瞬间住了口。那张无比熟悉的脸上挂着她从未见过的焦虑和憔悴,曾经顾盼生辉的双眼微微红肿着,那总是对她洋溢着温柔笑意的眼神,如今却显得有些无助,在看到进来的是她的那瞬间,这眼神中竟又闪出了些许的委屈之意,这幅模样的冯素珍,就像这初秋夜晚的凉风,一下子吹散了她满腔的怒气,让她的心,刹那间有些胀胀的酸疼。

    “天香,你回来了,在宫中这么久,可是宫里有什么要紧事么?”冯素珍的眼神向下闪了闪,重新抬头问到。

    “都熬成这幅模样了,居然还有心思问我的事,这人——”天香心里暗骂,却因为冯素珍开口就叫了她的名字而跳出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喜色,偏头示意下人都留在门外,自己随意往里走了两步回答道:“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皇兄无聊,非要拉着我多吃了顿饭,”走到冯素珍身边,抬起下巴示意了下床的方向问道:“你爹怎么样了?”

    冯素珍也随着天香看向昏睡的冯少卿,再开口的声音便有些沙哑:“跟薛太医说的情形一样,午后就一直在发热,凉帕子换了几十个还不见退,我……”沙哑的声音突然哽住,勉强抬头瞥了眼天香,冯素珍眼眶一热,赶忙又低下头缓了缓道:“我有些担心。”

    看着冯素珍突然变红的眼眶,看着她不知所措的低头,盯着昏黄灯光下她瘦弱的身影,天香突然有种冲动,想要把她拥在怀里暖一暖。从前的日子,从跟她斗气到与她为友,从处处作对到事事相商,从不屑厌恶到欢喜钦慕。。。,讨厌她盛气凌人,佩服她一身傲骨,盼望她温柔可亲,怨恨她背叛欺骗,却从不曾见过她如此脆弱。

    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已紧紧攥成拳,为了阻止自己的冲动,天香叹了口气开口道:“既然跟太医说的一样,就说明这是正常的啊,你也不用太紧张。”回头偏见桌上没动过的茶杯,不由得又数落道:“听说你一天不吃不喝?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难不成你爹一个病人还不够,你还打算再给我添一个麻烦吗?再说你真要是累垮了,谁还能这么守着你爹?”

    “爹这病情这两日正是凶险的时候,我哪里有心情吃吃喝喝,要不是我太粗心,要是能留下来陪着爹一起去,他怎么会病成这样,我真是不孝。。。”天香这才明白,原来她还在自责,但是这时跟她说这不怪她,肯定是一丁点儿也听不进去,于是天香道:“现在既然已经这样了,就赶紧把病治好,到底是谁的错能有什么用,你现在可以不吃不喝,等你爹醒了,看到你为了照顾他搞成这幅模样,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这个打击,会不会重新被你气病!”

    冯素珍愣了一刻,不得不承认天香说得的确有理:“我真是糊涂,光顾着自己难受,就没想过爹爹的心情,亏得你提醒,明日我一定注意”。

    “明日?等明日恐怕你吃的力气都没了!”天香趁热打铁的朝外面喊道:“端几碟点心进来”,转头对冯素珍说:“你心里着急,多了估计也吃不进去,就先吃点儿点心吧,起码垫垫肚子”。

    不容冯素珍拒绝,各色点心已经上了桌,冯素珍看了眼天香,见她用下巴点了点吃的,示意她赶紧吃,也只好拿起一块玫瑰糕硬吃起来。心里还想着爹的帕子是不是又该换了,于是便吃的心不在焉,只是图快般的敷衍,没吃两块就被噎住,一迭声的咳嗽不止。

    天香看着她吃的敷衍,就知道她又是嘴上答应心里却不以为然,正暗自咬牙,就见她突然咳嗽起来,有些凌乱的头顶在烛光下一抖一抖,白皙的手指在桌上胡乱摸索,赶忙一把把茶碗递到她手上,手指相接的一刻,冰凉的触感仿佛沿着指尖一直传到心头,天香正惊诧冯素珍的手怎么变得如此冰凉,却见她接过茶水的手随着咳嗽声颤抖不已,一碗茶倒有半碗都洒在了手上。

    眼见她狼狈至此,天香心中一半儿酸胀一半儿急躁,恨不得冲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问问她到底要作践自己到什么样子,知不知道别人看着也会难受。却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妥,不知道自己这样畏首畏尾又是怎么了,盯了半晌只咬牙切齿的说了个“你——”,便气的一跺脚转身就走。

    第4章 怎安神

    天香不知道自己这样畏首畏尾又是怎么了,盯了半晌只咬牙切齿的说了个“你——”,便气的一跺脚转身就走。

    守在门口的杏儿见天香出来脸色不对,赶忙跟着往回走,一路回到了寝殿,也不见这无名火有减弱的迹象,猜想是天香也被敷衍了出来,心里赌气,于是趁她喝茶的间隙揣度着劝道:“冯小姐也是担心冯老爷的病,心里急躁了些,公主您既然关心她——”

    “谁关心她,我才没这个闲工夫!”杏儿的话才说到一半儿,仿佛突然碰了天香的逆鳞一般,被茶碗摔在桌子上的声音“哐当”打断。

    天香猛的站起身来,指着门口冲杏儿嚷道:“让长康明天一早就去问薛丞俭,上次他开的安神散,加几倍的剂量能让人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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